“啊!”月明卿凄厉的声音响彻镇妖塔。
回旋在冷寂的空气中,震颤了照怜平静的心。
针尖锋利,瞬间挑破肌肤,白皙之上开出一朵赤红的花,妖冶诡异。针入一半,震碎内丹已成定局,羽悬镜放松了警惕。
在他收手之时,从旁一片青纱从眼前滑过,竟将银针一切为二,银针割裂处锋利无比,霎时,月明卿后脖颈上现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
那道瘦弱的身子被两股强劲的内力一拍,整个飞了出去,照怜悄然将她接住,修长的手指扣住那盈盈的腰身,揽她入怀。
另一只手拂过她脖颈处针尖刺入的地方,两指轻捏,微光闪过,将已断的针拔出,手指微转方向,那针便带着奔腾的杀气刺破凝固的冷气,飞到了羽悬镜面前。
半截断针,直指羽悬镜的眉心。
后者瞳孔微缩,下意识迅速闪身,可还是避之不及,侧脸上生生被拉住一道一指长的伤痕,血线渗出之际,藏匿云袖下的手中已然幻化出了骨扇。
还未等他抬手,一片青纱掠过,下一瞬便已缠在了他的手腕上。收紧时,轻纱成细薄的冰丝,霎那间割开名贵的布料,钻进肌肤之中。
羽悬镜身体僵直,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垂眸,手臂上被切过的地方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这痛,刀锋入骨,活人剖心也不过如此。
“十尾蓝雀一族天赋异禀,向来自恃清高,怎会甘心屈于人下。我原以为你是承情受命而来,护她安稳,没想到,端正嘴脸下尽是祸心!”
照怜的声音低哑,撞在四面墙壁之上,含着的怒意,尾音故意转了语气,像谈笑风生,又暗含讥讽,言语之锋利,萧瑟的如同妖界盛冬之时席卷的风。
羽悬镜本想与她解释一番,可手腕上的疼让他险些丢了骨扇,耳边飘过女子嘲意十足的话语,一时间也起了杀意。
不过一只兔子罢了。
何必与她解释那么多。
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套自己的话,意图打探狼族秘事,对狼域不利。
如若能趁着这个机会将她解决掉,便是消了临山长老的心头大患,镇妖塔就没了存在的意义,这样一来,便可早日带月明卿回狼族。
他也可得自由之身!
如此想着,羽悬镜捏紧了手中的扇,另一只手攥住冰凉的丝线,用力一扯,不顾掌心渗入骨髓的痛,将不惑纱从中间震断。
紧缠的线断开,照怜半眯了眼眸,侧颈线条绷直,本就凌厉的凤眼此刻更是嗜血,囚禁漆黑眼眸中的猩红一点点的浸开,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嵌入墙壁的夜明珠光越发明艳,将三人的身影拓印在平整墙壁之上。
月明卿已然昏倒,现在正被照怜用一只手揽着,二人肌肤相贴,投在墙上的倩影清瘦,竟然找不出缝隙。
在照怜迎着羽悬镜斩出内力幻化的锋刃时,月明卿的身体也被轻轻的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蓝一褐两个身影缠斗到一起,纱软扇硬,长短相克,二人杀心四起,一点也不手软,下手处处皆是要害,骨扇就为取其咽喉步步相逼,青纱只等束手将其悬空吊死。
羽悬镜舞扇为剑,内力四散之际还不忘以血脉之威压制照怜,后者果然受制,连不惑纱的出招都慢了几分。
他合了扇面,翻转时射出的暗器便轻而易举将照怜不惑纱切成碎片。
青纱枯竭,沦为枯叶飘飘落下。
照怜旋身悄然撤开一步,明贵裙摆转开,暗纹银线丝缕闪烁。
她在不远处站定,唇角扯开一抹冷笑,锁骨上的伤痕顿时如血鲜红:“不惑纱由毒化成,取之不尽,你就算斩尽青纱,也削不掉我丁点神力,血脉压制又如何,我就不信你受着不惑纱的毒,还能撑到与我相争!”
照怜狂妄,俨然狂到逆天而行,那清冷的面容上染的些许癫狂,似天生就为她所用。
红唇微启,寥寥几句满是不可一世的嚣张。
太阳穴猛的跳动几下,羽悬镜如今才知面前人的厉害之处,她果真是有嚣张的本事,才能在镇妖塔中称王称霸。
她此刻的嗜血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或许镇妖塔真的压制了她的本性,只是现在受到了刺激,才变得如此疯魔。
不过再疯魔,也只不过是个被禁锢塔底,永不见天日的阶下囚,就算寿与天齐,她和封家,也摆脱不了恶臭万年的名声。
羽悬镜瞳眸中的墨蓝越发浓郁,沉沉的像天际化不开的浓云,遮掩住本就满含深意的眼眸。
下一刻,当照怜彻底放出杀招要取他性命之时,也毫不畏惧,闪身迎上去。
两道杀招撞在一起,可谓毁天灭地。
镇妖塔为之震动。
羽悬镜满身伤痕,身子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唇角血线滑落。而照怜仅脏了衣衫,落地姿态轻盈,垂眸望过来的时候,如同看着蝼蚁苟且偷生。
“十尾蓝雀果然如传闻所言,命硬的很。”她微勾了勾唇,“无妨,待我送你上路,到了鬼界阎王面前,再慢慢硬吧!。”
说罢,她蓦地收起笑颜。
不惑纱从地上朝前挪动,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轰隆隆——”
镇妖塔底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