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要将男人打到残废,从此只能推轮椅出街。
至于姜晚贞,他计划先原谅,再折磨,最后分手报复,以牙还牙。
不料拳头还没能挥起来,就听见姜晚贞甜甜蜜蜜地叫,“哥,你回来怎么不提前通知?竟然一个人来接,万一接不到怎么办?”
男人推一推眼镜,笑得两只眼眯成一条缝,“我等贞贞,天经地义,等不到就回家,总不至于这样倒霉,刚好遇到你离家出走。”
“拜托,怎么可能?就算爹地离家出走,我都还要赖在家。”她撒娇、嘟嘴,在姜文辉面前尽显少女情怀,说完才转过身,挽住错愕的陈勘,“让我来介绍,陈,这是我大哥姜文辉,在英国念商科硕士课程,哥,这是我男朋友,陈勘。”
姜文辉双手插兜,微笑着打量陈勘。
他来之前已经听说过,不算男朋友,只不过是姜晚贞的玩伴而已,身家性命都捏在姜五龙手上,翻不出花样。
陈勘亦在研究姜文辉。
听闻他十几岁就被送到海外,受姜五龙重点保护,求学路上步步顺利,本埠的事务他半点不沾,与姜五龙之间界限分明。
陈勘向他伸出手,“姜先生,欢迎回家。”
姜文辉不紧不慢地从兜里伸出手,回握住陈勘,“陈先生,久仰大名。”
陈勘当然要讲,“哪里哪里。”
两人初次见面,虚伪客套演到极致,连姜晚贞都懒得在姜文辉与陈勘之间周旋,回榕树湾别墅的路程,便显得格外沉闷。
陈勘把兄妹两个送回榕树湾别墅,进门同姜五龙打个招呼,就谎称商会还有事情要处理,匆匆离开姜家。
临到门前,他突然有了感应一般回过头,却发现姜文辉也正盯住他背影,两个人的视线恰好交汇在一处,陈勘直觉上认为眼前这位斯文清秀的年轻人,对他抱有相当深的戒心,甚至是敌意,回过头时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姜文辉。
可他没想到,再一次相见,竟然会是在离岛的七楼天台,姜文辉头发凌乱,满身是伤,细边框眼镜已经被踩得稀碎,潮州仔同阿光齐心协力,分别抬起姜文辉的头和尾,把他扔下天台。
如同扔掉一只黑色垃圾袋。
轰隆——
垃圾袋也摔得支离破碎。
而眼前的姜晚贞呢?
父亲对她的疼爱一如既往,最亲近的大哥千里赶回,还有热恋中的男朋友陪在身边,人生到此,甜字当头,烦恼成为她最难拥有的情绪。
从未想过人生起起伏伏,此一时春风得意,彼一时就有万丈深渊翘首在等。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当晚姜文辉要做东,到方记吃海鲜,澳洲龙虾伴九头鲍,满桌哗啦啦都是金钱落地的声音。
饭后还要吹蜡烛,吃蛋糕。
姜晚贞被爱和关怀围绕,凉茶下肚也觉得甜过蜜糖。
姜文辉拍着手掌,满面笑容,“祝贺贞贞成功考入教会大学法律系!毕业考执照,当律师,十年就做大法官!”
姜五龙也跟着鼓掌,“我对贞贞有信心,将来说不定还要借贞贞的光,跟女王会面!”
姜晚贞一边分蛋糕,一边说:“到时候都回归啦,哪还有女王?说不定都到北京接受嘉奖,可以借机从南走到北,穿越全中国。”
姜五龙摸摸胸口,语气听不出好坏,“哎呀,我都忘了,没剩下几年啦!”
“贞贞最北去过哪里?”姜文辉问。
姜晚贞答:“就是陆丰。”
“只去过老家?”
“那你最北去过哪里?北京吗?”
“哈尔滨,天寒地冻。”
姜晚贞惊讶到张大嘴,“你去哪里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
“谁?我知道了,一定是个女人。”探到八卦,她兴奋到两眼放光。
姜文辉摇了摇头,笑笑说:“都是过去时。”
原来他也背负情伤。
姜晚贞适时收声,不敢再问。
吃完饭,把奶奶送回家,姜文辉又提议一家人去看电影,于是姜五龙破天荒进一趟电影院,看的是正在火热上映的《唐伯虎点秋香》,周星驰在银幕上热情发挥,用尽浑身解数逗乐观众。
到十二点,电影才播完半段,姜五龙起身去上解决大小事,过不多久,姜晚贞也需要去借洗手间。
午夜场,电影院人不算多。
姜晚贞走出洗手间,正要原路返回,忽然听见一道熟悉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正是姜五龙。
他没去“解决问题”,却停留在放映厅后,一条狭长漆黑的安全过道里。
姜晚贞跟过去,贴在墙面,听见姜五龙说:“你就这么肯定?”
对面站着一道高高瘦瘦身影,刻意压低声音,令姜晚贞也听不真切,只能猜出个大概,“如果没有鬼,曹当晚反复看讯号,是在等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几时几分,在哪里交易?”
姜五龙没答话,那人更强调,“大海茫茫,没有人发出具体位置,曹有三头六臂也找不到你的船。”
姜五龙说:“当晚跟船的人,我每一个都查过,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跟船的人呢?”
“你是说…………”
“每个人都会犯错,鬼当的时间长了,总要漏破绽。”
“再等等——”
“我等不起。”
“你想怎么样?”
“鬼抓出来我才能安心,还有一个办法…………”
正要仔细去听,身边突然多出一只手,捂住姜晚贞口鼻,一把将她带进旁边一间空荡荡的放映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