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醒来时,睁眼看到的是略有些熟悉的天花板,再左右看看,是不久前来过两次的船长室,勇气号的船长室。
而勇气号的船长,此时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腿上盖了床小毯子,就像个坐在篝火边上取暖的老太太,打着哈欠努力与沉重的眼皮抗争。
后来抗争的结果显而易见,老太太睡倒在篝火边,搭在腿上的小毯子要落不落地悬在半空。
云青想不起在锅炉房卫生间里撑不住睡过去往后的事情,忽然回到心心念念的勇气号上,并且是在船长室里,这种就像做梦一样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现在的状况正是她所希望的,只是不知道江蓓现在怎么样。
云青一边晕晕乎乎地想着,一边晕晕乎乎地伸手替睡着的俞允拉好被子。
结果被子刚拉到胸口位置,她还这么伸着手,坐在椅子上的alpha忽然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就像夜晚狩猎的猫头鹰,刀子一样刺向愣住的云青。
俞允刚醒来也有点懵,没反应过来似的下意识警惕起来,不过几秒后又收回警惕,重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乖乖,好一点了吗?身体有没有还是难受?”她伸手摸了摸云青的额头,“没有再发烧了,不过还是不能再受凉了。”
云青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心脏砰砰砰仿佛将要跳出胸口。
“对了。”俞允乱七八糟地说了半天才想起来 ,“乖乖饿了没有?我去叫厨房送点饭菜来?”
云青现在没什么胃口,正要拒绝,却听到alpha嘀嘀咕咕自己在那里说:“不对,得送点清淡一点的,不能太肉太油。”
仔细想想,如果是一碗清淡的粥,配上一点清淡的菜,其实也不是那么没有胃口。
至少最近饿了太长时间,就算再恶心想吐,也依旧有一些想要填饱肚子。
“嗯。”云青小声应允,“那就麻烦船长,要清淡一点的菜。”
俞允听着耳边“麻烦”两个字,怎么想怎么感觉不对劲,但还是先吩咐了饭菜,然后才停下来仔细思索,难道她们之间还得用“麻烦”这一类生疏而又冷漠僵硬的词?
俞允的父母死在战乱中,不然这时候就可以问问,是不是所有的.......之间,都是用这样的态度交流的。
俞允不知道,云青同样不知道。
她不知道明明自己那么想要亲近俞允,为什么还要主动用这种词语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船长.......”她小心地抬头观察俞允的表情,浅浅的温柔,就像细腻柔和的微风。
“不麻烦的。”俞允收起思虑坐回去替她削起水果,“为青青做任何事情都不麻烦的。”
云青低了低头,似乎是为了遮掩害羞,很快便收回表情抬起头,表情很正常。
“乖乖,你睡了两天 。”俞允手上动作不停,把削好的水果切成一块一块的装进盘子里。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传统,照看病人似乎一定要为病人削好水果,俞允在此之前并没有照看过其他病人,但着并不妨碍她无师自通学会这项技能。
“昨天医生来看过了,那时候已经退了烧。”她把水果盘递给云青,对着omega温柔地笑了笑,“医生说可以不用吃药。”
她还记得云青窝在自己怀里时撒娇着说的那句不想吃药。
云青微微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应,她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当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船长,我........”她红着脸羞赧地低下头,“我其实..........”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上一次是受薄荷味信息素的蛊惑,可这一次,她们两人都贴了抑制贴,没有一丝泄露,却还是这样撒娇着缩在俞允怀里。
还有,还有意外离开勇气号以后,迫切的思念和念念难忘的船长。
“我知道,不吃药没有关系的。”俞允温柔地安慰道,却并没有说明白她的“我知道”,究竟知道了什么。
是暗暗生出的情愫,还是关于撒娇嫌药苦这一类的小孩子情绪。
她计划起两人的未来,轻声细语地说:“以后乖乖就留在这艘船上,先好好养好身体,现在我们正在回陆地的航线上,离得不远,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回去。”
“回去以后........”她询问地看向云青。
回去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先去办一些手续,为青青交上omega的生育税,这样就不用被押去孕育中心。
其实俞允一直不赞同新王的这一类做法,毫无疑问是把人民当做了没有感情的机器,或是圈养的廉价牲畜,在这些事情上,她更支持曾经的国王,虽然在战争方面还是新王更加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