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玉梨便从太后宫里回东宫了,恰好路上遇见了周鸢和闻珉。
闻珉看到玉梨之后脸色瞬间黑了,他想装成看不见直接走过去,谁知道周鸢笑嘻嘻的对玉梨打招呼:“你刚刚去向太后请安了?”
玉梨点了点头:“在太后宫里坐了一下午,现在要回东宫。”
“上次给你带的茶叶有没有喝完?喝完记得告诉我,我从家里再给你带一些来。”
茶叶之类的东西太后亦赏了不少,眼下玉梨并不缺,她看出闻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淡淡一笑:“多谢郡主,如果喝完了我会告诉你。”
等玉梨带着含烟离开,闻珉忍不住道:“你为什么和她认识?以后不要和她一起玩?”
周鸢觉得稀罕:“怎么了?”
“她不是好女人,”闻珉愤愤不平的道,“心如蛇蝎,一肚子坏水,你看皇兄都不怎么喜欢她。”
周鸢翻了个白眼:“我有自己的想法,用不着表哥你来提点。”
闻珉行事作风一向不怎么靠谱,这些年做过最靠谱的事情恐怕还是抱太子的大腿,所以周鸢大事小事不会全听他的。
等回到了住处,刚刚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含烟过来道:“孟绒姑姑过来了,她想见一见公主。”
一看到孟绒,含烟便想起自己那天被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奚落的事情,含烟并不是特别开阔会排解的人,这几天她心里都隐隐觉得难受,一想起孟绒就觉得委屈,甚至觉得面上无光。刚刚她在门口看见孟绒,这回对方倒是满脸堆笑了,含烟看着依旧不舒服。
玉梨懒洋洋的道:“本公主岂是她想见便能见到的?让她在院子里等着吧,我先喝会儿茶。”
含烟应了一声,她从房间出去,此时孟绒惴惴不安的在院中站着,她看到含烟也觉得尴尬,那天她说话重了一些,心想含烟一气之下肯定把原话告诉了玉梨。
含烟不冷不热的道:“公主现在没空见你,你在外面等一下吧,等不及就先回去。”
孟绒自然不敢回去,她挤出一些笑意来:“我再等一等,那天冒犯了姑娘,希望姑娘不要生气。”
“我不会生气,”含烟并不用正眼去看孟绒,“因为你那天针对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家公主。”
晋国宫里这些人都是看菜下碟,主子风光身边伺候的奴才也风光,孟绒确实因为先瞧不起玉梨,后才对含烟出言不逊。
玉梨饮尽了一盏茶才让孟绒进来。
孟绒不敢正眼直视她,玉梨懒懒靠在枕上,漫不经心的向下扫了一眼。孟绒长得白净且精明,细长眼睛细长身子,看起来比其他宫女多几分气韵,玉梨想着对方这些年在宫里的地位不低,所以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刻薄含烟。
玉梨笑意盈盈:“孟姑姑这么忙的人,怎么有空来东宫?”
孟绒客客气气的道:“前些时日奴婢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今日特来赔罪。”
玉梨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她是想用这件事情向某些不长眼的宫人立威,立威的方式却不是羞辱或者惩罚孟绒。玉梨眼下有太后撑腰,可在后宫里风光一阵子,但花无百日红,万一哪天出了什么事情得罪太后了,被玉梨羞辱过的人全都会过来落井下石。玉梨在太皇太后身边那么多年了,老太后做事会给人留一线,不把人往死路上逼,玉梨亦是如此。
孟绒久久没有听到玉梨开口说话,她心中实在担忧——即便孟绒是宫里最手巧的宫人,她依旧不过是个下人,周太后接受不了下人给主子摆谱,倘若玉梨心胸狭隘,在周太后面前不依不饶想咬死她,孟绒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玉梨语调轻慢:“姑姑出去的时候向含烟赔个不是就好了,一些口角矛盾,我不会一直记恨。”
孟绒听到玉梨这句话,吊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之后她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赶紧道:“奴婢那日口出狂言,望太子妃惩罚奴婢发泄怒火,勿要再告知太后,否则奴婢性命不保。”
“我说了不记恨,便不会记恨,”玉梨道,“这次孟姑姑有时间给我做衣服了么?”
孟绒得了玉梨一句准话,虽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却比刚才要好许多了:“太子妃一句吩咐,奴婢一定会空出时间给您效劳。”
“怜雪,把那匹妆花缎抱来。”
“是。”
片刻后怜雪抱来一匹太后赏赐的妆花缎,玉梨让怜雪呈到孟绒面前:“我想制几件冬衣,孟姑姑看着做些样式大方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