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萝便带着慕陵游去了学堂。上云宗每日都为门中弟子安排长老子教学,以免有些弟子的师父常年游历或不善教学,便可让徒弟来此处学习,自己只教些自创的心得即可。
学堂里多是这样的留守弟子,少数是自身用功想要多学的,云萝和慕陵游的师父大长老出关上云宗无人不知,所以他俩还没进门,便收到了所有弟子疑惑的目光。
云萝只朝里头暗戳戳地探了一眼,瞧见一堆陌生的脸,二话没说转身就要走,慕陵游长臂一伸,轻巧地挽住云萝的胳膊,将她扯回了自己面前。
他双眉紧蹙,一对清泉般澄澈的眼直勾勾盯着云萝道:“师姐,师父让我看着你。你走了,师父会怪罪我的。”
“到时你都推到我身上,师父不会……”云萝还想狡辩几句,又见慕陵游还是愁容满面,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那便进去罢。”
“我便知晓师姐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云萝瞥见慕陵游的笑颜愈发愁容,她并非不爱学习,只是从她从昨夜知道要来学堂起,便担忧她来少不了一阵风波。
犹记得上次来学堂,她刚出现在门口,学堂里的弟子们便大惊失色,她还没开口就有一个男弟子颠颠跑到她面前问:“云师姐,今日想打谁?”
她那天真的就是无聊,格外很想上课,所以还耐心的想解释,结果话才说到一半,学堂里又出了幺蛾子,前排的另一位弟子踉跄站起直接连人带储物袋逃到后排,给云萝让位子。
似乎是因和自己在无意间有了一个眼神交集,误以为云萝看上了他的位置。
云萝那天还是上完课了,可后面便再没去过,不知是谁向魏青鸿告了状,说她闹得学堂鸡犬不宁,魏青鸿跑来规劝她:“你身份终究和他人不同,你在那里他们不自在。日后无事便别去了,修行有疑问来问我。”
这段往事总让云萝以为她来学堂是不应该的,虽如今她已和魏青鸿分道扬镳,他那话其实也没什么错,她来上课那天连任课的长老都在频频瞥她,往日一半的内容都没讲到。
云萝被慕陵游拉着进了学堂,却并未出现她想象中的画面,堂内的弟子稀奇地抬头瞧上他们一眼,又各自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整个学堂里细碎的讨论声不止,却似乎没有一句是关于她的。
竟然没有无事发生?
“云师叔!您怎么来啦?”云萝正奇怪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发现是一席粉衣长髻的何星鸢踩着学堂的预备铃快步走来,她歪头瞧了眼云萝身边的慕陵游,“慕师叔也来了,还未恭喜你入大长老门下。快上课了,我们进去坐下再说。”
三人一同往后排空位走去,何星鸢显然是学堂的常客,对座位的一切了如指掌,找了个三人连着的空位坐下,她伸手又从学堂的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本皱皱巴巴的秘籍:“这是学堂的课本,二位师叔桌下也有的。”
云萝和慕陵游依照拿出课本,何星鸢才又说道:“大长老不是已出关了吗?师叔怎么上学堂来了?”
“师父出关事忙,再过半月就是仙门大会,师父让我和师弟来学堂多历练些。”云萝不好意思说大长老觉得她旷课命她来补课,只说是因为仙门大会让加练。
“仙门大会啊?对啊,早先便听闻师叔已有金丹期,只是一直找不到时间去恭贺师叔。”何星鸢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根红色的发带,发带上细细绣了几道咒文,近日天气转热,发带摸着却遍体冰凉,“星鸢自己做的不值钱,还望师叔莫要嫌弃。”
云萝接过何星鸢的礼物,发现上头并不只是个简单的降温符咒,而是一个恒温咒,绑上后便可冬暖夏凉,无畏酷暑严寒。恒温咒旁还有见缝插针叠了几个保护咒,足以得见绣者细致入微的关切。
“师姐,我替你扎上。”慕陵游自然接过发带,用手拢起云萝半披的青丝,指尖在发间飞舞,仔细为云萝扎了一个漂亮的发结。
两人亲密无间,慕陵游从云萝手里拿发带绾发的动作太顺手,加之云萝在这过程中也没有丝毫反抗不悦,依旧和自己说着话。
何星鸢自以为看透了真相,悄悄凑近云萝和慕陵游问道:“大长老已为你们定了亲了吗?”
她用手掩住嘴,左右各瞧了一眼,用更小的声音又问了一句:“是否会在大……魏师叔他们之前?”
何星鸢想得简单,单纯觉得云萝若是要和魏青鸿争个输赢,那必然双修大典的日子也是比一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