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难为了太常大人,居然还真能从她的答卷里挑出两处优点来。
虽然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萧颍收到信报的这一刻,心情还是十分复杂,喜得是她临川萧家虽以武立身、日常与京中别的门阀世家格格不入,但如今看来,名头也好、拳头也罢,临川萧家的名号搬出来,终究还是管用的;忧得是堂堂大启未来的股肱之臣,选拔的过程竟是如此的儿戏。
突然又想到皇帝不知看过她的答卷没有,若是看过了,也不知作何感想,不过如今,她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萧颍一心想着盗鹰之事,便不想去这劳什子的太学,自然将入学报到的时间,推到了腊月初十之后。
初七夜里,谢思清如她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府,回了京郊的别云观。
初九一早,萧颍在东宫收到了王府里传来的密函,上书一个大字:“妥”。
初十这一天,巳时三刻,大臣和亲贵们结束了早朝,在小黄门的带领下,慢慢悠悠地从前朝步行到了御花园里。
园中开阔之处,早已搭好了可供百人共宴的曲水流觞席,众人在园中走走停停,又或者站在岸边对天鹅指指点点。天鹅从未见过如此多人,显得有些惊惶,便只在湖心岛一带来回游弋,间或还会叫上两声。
萧颍自然不会错过她精心策划的猎杀时刻,今日便跟着覃琛一起来了园子里赴宴。
午时了,一群面上覆着薄纱的宫人鱼贯而入,将盛着珍馐的瓷碟一一放入水流之中,完了又列队站在坐席之后,竟是每一个席位,都对应着一位侍候的宫人。
皇帝当真是下了血本的,只是灾年里搞这样的宴席,算不算是劳命伤财呢。萧颍正这样想着,见众人已经开始入席,便也要抬步走过去,却突然间察觉到,背后树丛中似乎有人正在鬼鬼祟祟地靠近,来人脚步虚浮,倒不是习武之人。但她今日里本就绷着一根弦,此时也没有多想,转身几步贴了过去,反手就是一抓,直奔来人咽喉而去。
待要碰到人时,却生生止住了手,转而抓住对方的手腕,将他拖到了树丛之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做宫人打扮,也以薄纱覆面的覃芯。
“你来做什么?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覃芯虽然覆着面纱,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露在外面,萧颍一眼扫过去,自然就认了出来。
“今日母皇宴请外臣,我知你也会来,便想着过来瞧瞧,可是母皇和父君都不让我来,我才想了这个法子混进来的。”覃芯见他认出了自己,便自己摘了面纱,委委屈屈地抱怨起来。
“你确实不该来,趁无人发现,赶紧回去。”萧颍有些着急,想着等会场面难免有些血腥,实在不宜被他瞧见,便催促他赶紧离开,语气也带了几分严厉。
“你……不想见到我吗?”那日萧颍如此温柔体贴,又是搂着他,又是送他回宫,覃芯心中甜蜜,时时都在回味,这几日做梦都想着她。今日好不容易又有机会相见,他为了见她,都不介意装扮成宫人的模样,可没想到,她不仅不领情,态度还十分不耐烦,好似他做错了什么。
覃芯心中既委屈又难过,越想越心酸,竟似又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