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裴久如侧躺在床看着墙板,他眼眶乌黑,眼中布满血丝,却是一夜辗转难眠,心中越想越激动,实在没有困意,等到听到鸡鸣时,才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金九龄说想他了,接着转醒过来,再也睡不着。
裴久如起身,先给金九龄了三炷香,“金兄,你泉下有知,怕是死在我儿手里,也不算委屈了你……你说你是何必呢。”心里早已对金九龄杀他没了恨意,只有三十年前,那个将他护在身后,英姿勃发的少年。
裴行天在屋外喊了句,“爹吃饭了。”
裴久如长笑一声,“我儿,今日爹得多吃三碗。”
“额,没熬那么多粥。”裴行天说道。
裴家本来就不大,而且就是父子俩,像这天气正暖时,就在院子里的石桌解决,早也就是两碗稀粥吃点咸菜。
如今看着简单甚至粗陋的饭菜,却别有一番滋味。
“爹,我准备今日启程,早一日拿到黑玉断续膏,平安少受罪一日。”裴行天呼噜呼噜一碗稀粥下肚,说道。
“你若不说,我还以为昨日事情是恍然一梦……在家前日好,出门时时难,你等等。”裴久如跑回屋内,拿了十几两银子,“这本来是给你娶亲的钱,拿着吧。”
裴行天看看银子,再看看他爹,慢吞吞说道:“……我还想弄匹马来着,毕竟要去蒙元,说不准还要去西域跑一趟。”这点银子,怕是连条马腿都难买到。
裴久如讶然,“这么远?”
两人四目相对,皆觉的这事儿难办。
一个六扇门文书一个清水衙门衙役,每月领的银钱就不多,能存下来十几两,裴久如已经算是持家有道了。
裴久如艰难道:“要不去平安家拿点,毕竟说下来也是给他家办事。”
裴行天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摆了摆,“这如何开的了口,再说平安吃药也要花许多银钱……都不知道那些行走江湖的人,哪来这么多银子,成天喝酒吃肉,跟花不完一样。”他都还没出门,都感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痛苦了。
裴久如想了想道:“儿子……你若是在皇宫当个供奉,来钱也快。”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咱家不搀和那事儿,”裴行天叹了口气,“若不然我一路走一路看……”
裴久如忽然露出个奇怪表情,下扫量了裴行天两眼,若有所思。
裴行天看看身,也没饭粒啊,“怎么了,爹。”
裴久如问道:“你认识路嘛?”
裴行天一愣,“我边走边打听,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