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
二人来到桃花林,林中已有朝中官员家眷先到了,有的人见到了宋潋月与宋逐月和礼貌的寒暄几句,有的当做没看见,有的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位女子是南国的三公主、四公主。
“二位公主好雅兴,也来赏桃花呢。”
姐妹二人正在观赏桃花,就听到一女子尖酸刻薄的声音。
宋潋月蹙着秀眉回过头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宋逐月拉了拉衣袖。
宋逐月冲女子福了福身,“见过韩小姐。”
说话的女子名为韩琦丽,乃韩禄之女。韩家是皇贵妃董氏生母的娘家,于是这韩琦丽便是董氏的侄女。
无论韩家或者董家,都是的朝中权势,再加上皇贵妃这层关系,这韩琦丽便是嚣张跋扈。又与二公主宋瑾安交好,那更是目中无人,骄傲自满。
宋瑾安自幼就不喜宋潋月与宋逐月这对姐妹,更是到了厌烦至极的地步,故而韩琦丽也不喜这对姐妹。每每见到了,都要讽刺几句。
“呦,可别,哪敢啊,您是公主,怎能让您对我先行礼呢。”
韩琦丽话音刚落,跟在她旁边的女子便假装一脸疑惑的说道:“公主?何来的公主?”
“这不在这儿了嘛?”韩琦丽指了指面前的两个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南国的三公主、四公主。”
女子附和道:“我只知我们南国有宁平公主、昭阳公主以及嘉诚公主,何时多了三公主和四公主?”
韩琦丽用手帕掩着嘴唇,笑容如花枝招展,“你有所不知,这三公主、四公主的生母身份卑微,只不过是行宫中一小小的宫女,还敢痴想妄想飞上枝头。我看呐,若不是先帝爷心善,将她们二位接进宫,她们还指不定现在还在行宫跟她们那卑贱的娘亲一般做着下等人的活儿。”
“你!”入宫这些年,宋潋月与宋逐月没少被人欺辱,难听的话听了不少,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娘亲”一直是她们的禁忌。
听到韩琦丽这般诋毁自己娘亲,宋潋月哪能忍得住,气的想要与韩琦丽动手。
韩琦丽向后退了一步,嚣张的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们生母竟妄想爬上龙床,博得圣人的青睐,不知廉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脏了这皇家血脉。”
她们的身份本就尴尬,如果在此与韩琦丽产生冲突,必讨不到任何好处。
宋逐月的身子颤抖,但依然紧紧拉着妹妹,不让她冲动。她眉头紧皱,冲宋潋月使了使眼色。
感觉到自己手腕处的力量,宋潋月看向宋逐月,“阿姐!”语气焦急。
宋逐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韩琦丽,她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缓缓开口道:“韩小姐的这番话,可是在质疑皇考,诽议圣人?”
一个质疑,一个诽议,两个天大的罪名从宋逐月口中说出,惊得韩琦丽的脸都白了。
韩琦丽赶忙说道:“我、我何时质疑先帝、诽议圣人,你不要瞎说!”
宋逐月不紧不慢道:“您说我们姐妹二人身份卑微,即便如此,我们也是皇考亲封的公主,这难道不是对皇考的质疑吗?您还说,我们娘亲不知廉耻,勾引圣人,最终还剩下我们姐妹二人,难道不是对圣人的诽议吗?”
先帝为何临终前要将姐妹二人接进宫,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是不希望将要登基的景昌帝有污点而已。若不是如此,她们怕要在行宫待一辈子。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宋逐月与宋潋月的确是先帝亲封的公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闻言,韩琦丽的脸更白了。
她以前没少嘲讽过这对姐妹,可她们从未敢还过嘴,每每见到她,都是低着头,犹如卑微的蝼蚁。但今日,宋逐月的一番话,听似轻言细语,实则却如刀子一般。
没等韩琦丽在说些什么,宋逐月又福了福身,“我们先离开了,就不打扰韩小姐赏花了。”说罢,就把宋潋月一起拽走。
韩琦丽吃了瘪,看着姐妹二人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姐妹二人去到桃林的另外一边,才松缓了口气,宋潋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阿姐,你刚才那番话说的太好了。你看到没,那韩琦丽脸色都变了。”
刚才那番话,宋逐月表面看着淡定,实际心里也很惶恐。韩琦丽是重臣之女,是她们惹不起的存在。若非她提及娘亲,宋逐月怕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宋逐月叹了口气,“你可别说了,下次若在见到韩小姐,我们躲着走就是了。”
“凭什么要躲着她走,那个韩琦丽只不过是仗着是贵妃的侄女,又和宋瑾安关系好。呵呵,说到底她就是个将军的女儿,这若成了公主,想必会比宋瑾安还要目中无人。”宋潋月越说越气,“阿姐,你刚才就不应该拦着我,我真想上前撕烂她那张嘴。”
“月牙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太浮躁。”宋逐月柔声说道,“今日有个韩小姐,明日便会有个陈小姐,后日可能会有个苏小姐,瞧不上我们的人太多了,何必每次都动怒。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宋潋月撇了撇嘴,然后委屈巴巴的说道:“阿姐,我只是不服气。我们也一直与人为善,不愿争抢,不愿惹是生非,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还是要刁难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身份卑微吗?”
如果以后,她可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上,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她们了?
宋逐月不知妹妹心里所想,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安抚道:“卑微,这是别人对我们的定义。只要我们不在意,那边没有高低贵贱了。”
阿姐手心贴在宋潋月的脸上,轻柔且温暖,宋潋月垂下眼眸,闷声道:“嗯,阿姐,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