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也不行么？”男孩沮丧地嘀咕一声，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他名叫谢离，身材匀称，面容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还未脱大学生的稚气。算算日子，今天是毕业后的第三个月，他还是没找到工作。

除此以外，他已经弹尽粮绝，厨房角落里的三箱子方便面就是全部家当。

扔在一旁的手机上赫然显示：“对不起，您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聘用标准。”

这条冷冰冰的消息彻底粉碎谢离的所有幻想，他脑中回想起第一次求职时的经历：

那是一家游戏公司，公司气氛良好，薪酬福利丰厚，经过一番试探后，对方表示对谢离很有兴趣，要求双方先行面谈一次。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他将身份信息提交。

“一条凶案记录？”那位待人温和的女HR显然吃了一惊，她摘下厚厚的眼镜，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谢离一眼，目光转回电脑，几秒后她再次看向谢离时，表情已经经过了降温处理。

“这种情况就早一点说出来。”她不耐烦地下着驱逐令，“快走吧。”

“请等一下，我可以证明那是一场意外。”谢离早就预料到类似的情况，他迅速从斜挎包的外层掏出一叠纸，语速飞快，“这是警署官方的资料，还有调查局的案件说明，我并不是——”

“好了谢先生。”HR露出敷衍的微笑，“你听好，我并不关心你杀了几个人，更不关心他们是谁，只要你的电子信息上有这个红色感叹号，那就意味着，要么你走，要么咱俩一起走。”

自那以后，谢离求职之路的起点和终点首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无论绕多少圈，都会回到最初的原点。

但这没能打败谢离，他依旧在尝试着寻找出路。

只不过他的心态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变得相当自我，无论什么事情，他都试图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遇事不决，先套公式。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唤回了谢离的思绪，他快步前去打开了门。

“小谢，你的件。”门外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她面色灰白，头发干练地扎在脑后，身体有些别扭地递给谢离一个大箱子，干瘦的脸颊挤出一丝笑。

王殷梅，谢离的房东，是个脾气暴躁风风火火的女人，同时也是他母亲的老友，对独居的谢离非常照顾，他也因此免于租金困扰，堂而皇之地拖欠房租。

“谢王姨。”谢离忙不迭接过箱子，满脸狐疑地打量了一番王殷梅。

她的双眸因岁月而斑驳，但却从未因此灰暗。

而今天的王殷梅双目无神，像是嗨大了的瘾君子。

见她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谢离忍不住问道，“您还有事？”

王殷梅咧开了嘴，露出因常年吸烟导致的灰黄牙齿，“有空么？和你聊聊。”

谢离心中越发困惑，按往常的王殷梅早就一把推开了他，然后熟练地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教训他。

她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

“当然。”尽管觉得哪里不对劲，谢离还是点了点头，侧过身让王殷梅进来。

王殷梅钻了进来，眼中莫名闪过一丝狂喜。

谢离正要关门，门口却骤然飘起雪花。

现在是九月份，哪来的雪？

他使劲地揉了揉眼，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孩童呼喊：

“王殷梅！你家漏水啦！”

狗屁。谢离心想，王殷梅是房东，住在一楼，就算是漏水谁又能知道？

他回头望去，却见王殷梅露出歉意的笑，身躯不自然地向门外走去。

“下次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她指了指门外。

谢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王姨今天绝对不正常。”目送王殷梅离开，谢离下了定论，但他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他思考片刻，拎起箱子观察起来。

收件人：谢离，林城山水小区四单元302。

而寄件人处却是一片模糊，似乎被特意抹除了。

“我近期没买过任何东西啊。”谢离有些疑惑，但还是找来一把小刀划开了长方体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