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来的是赫舍里家的大姑娘,小名叫有容,见人三分笑,瞧着就格外喜幸。
虽不是第一回见,可张氏还是忍不住晃了神儿,忙拉住了有容的手笑:“哎呦喂,我的儿,才几日不见大格格却是愈发出挑了。”说着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心里暗道,也算是歹竹出了好笋,说句大不敬的话,有容姑娘身量纤细,雪白的脸儿,长眉入鬓,眼角眉梢引着人舍不得移开眼。偏巧一笑一对小梨涡,水灵灵的半点不像是关外来的。
心里千回百转的,不禁就问出了口来:“这样好的姑娘,可找了婆家?”
马佳氏心头着恼,觉得张氏不体面当着孩子哪有说这个的。
不过这张氏认识的人多、路子还广,时常收拢些个针线活计,帮着马佳氏串换些银钱使唤,也不好得罪喽,便先借口打发了有容回屋去。
张氏也发觉自己说的深了,忙借着机会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来。
出了门的有容才算是沉了脸,心想着:她才多大岁数,再者说哥哥还没娶亲呢!
上辈子所有的祸端都是这妇人引来的,这回有容心想,这次一定不做个糊涂鬼。
家中还有个年长了三岁的哥哥,别看身价银子没几分,却已经是附近一带小有名气的票友了。
唱黑头、花钱卖脸,虽然兜比脸还干净却很有一掷千金的做派。
名字起得也不好,叫穆隆额,满语里是很像父辈的意思。赫舍里老爷就是个一般旗人,整日里提笼架鸟游手好闲的,生了儿子还盼着像自己,可见也没多大的出息。
张氏自悔失言,马佳氏做的一手好针线,络子也打的精巧。平日里帮忙找些活计,张氏还有稍许的油水可沾,所以嘴上不说,心里也唯恐断了这条线。
正好人家大格格出去,张氏喝了一口茶也不回避,直接说道:“我这几日忙的糊涂了,眼看着端午节下了,四处走动倒是听说一件极好的亲事。我这一心里只当您是亲姐姐一般的亲近,刚才一时嘴快,唐突了大格格。”
马佳氏一怔:“她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要是再长了两三岁,到了我那不省心儿子一般的年纪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