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到了书桌后面喝了一口茶。
“李砚,你乃是宁泰6年的探花,巧了,本官乃是乾元38年的探花,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本官当年,一样的春风得意。”
“不过本官可比你差远了,我考了三次科举皆名落孙山,屡次不第,一直到而立之年才鱼跃龙门,这一转眼就是10年过去了。”
段俞生一脸唏嘘缅怀之色。
继而又是一脸遗憾道。。
“本官与你爷爷镇西大将军虽同朝为官十载,可见面的机会当真是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会面也是他回京述职,在朝堂上远远瞧见了一面。”
“本官向来敬仰大将军的为人,早有心相交,怎奈大将军每次都来去匆匆,同朝为官多年,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殊为可惜。”
段俞生正感慨着,突然话锋一转。
“李砚你可是你们李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想必镇西大将军对你应该是疼爱有加吧,不知道在你心里对镇西大将军是什么样的印象呢?”
段俞生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李砚的脸庞,像是想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李砚神情一凛。
来了!
这老狐狸拐弯抹角唧唧歪歪的说了半天,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李砚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不卑不亢道:“大人见笑了,自学生出生以来,学生同样没有见过爷爷几回,不怕大人笑话,学生甚至连我爷爷什么模样都忘记了。”
“不仅仅是学生,恐怕我们李家上下都快要忘记我爷爷长什么样子了。”
“可是我们李家上下无怨无悔,我大虞朝国土辽阔,强敌环伺,尤其是西境,多年以来与月氏王朝摩擦不断,大小纷争数不胜数。”
“正是因为有几十万与我爷爷一般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镇守边疆,才换来我大虞朝境内国泰民安。”
“国家兴旺民族大义在前,只要我大虞朝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我李家上下一点小小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别说亲人无法团聚,即便让我李家满门奔赴战场,男女老少分布天南地北,我李家上下也绝无怨言!”
“为我大虞朝黎民百姓而战,我李家义不容辞!”
李砚言辞激昂,气势慷慨,大义凛然,连他自己都热血沸腾,差点相信了。
段俞生脸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拳头松了又握紧,听着李砚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束。
他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赞叹道:“李探花当真是拳拳爱国情,铮铮铁骨意,本官定然启奏陛下为李探花请赏,可不能让李探花这样的爱国人士心寒啊!”
“谢大人!”李砚一脸感动。
心里却不以为然。
什么为大虞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不扯淡吗?
他对这个世界可没这么深厚的感情。
只不过他不想落人口实罢了。
现如今李道信叛国投敌的信息必然没有证实,只要他咬紧牙关不松口,朝廷肯定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段俞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强行将心中几分燥意按耐下去。
外面都传李砚是个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狂傲之徒,夸两句就找不着北的。
现在看来分明也是一只小狐狸,一点也不比他老子容易对付啊。
虽然手段稍显稚嫩,可思路清晰,让他根本无处下口。
沉吟片刻之后,段俞生搁下茶杯徐步走到李砚身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那你说李道信会叛国投敌吗?”
“不会!”李砚斩钉截铁的回答,一点也不带犹豫。
“为何?”
“岂有强者向弱者屈服的道理?月氏于我大虞朝如癣疥之疾,若非陛下怜悯不愿劳民伤财,一举灭掉月氏虽难以办到,但是打疼他们,让他们数十年不敢再犯我大虞朝边境一点也不难。”
“我爷爷对阵月氏一直以来都处于绝对优势,胜利者怎么可能向失败者投降?”
段俞生神色平静的看着李砚:“可若是我告诉你月氏已经被灭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