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霓虹灯亮起大半,车流熙攘,喇叭声和摊贩的叫卖声不断。突然起了一阵风,卷着声音争先恐后的涌进车窗内。
霍齐缩了缩脖子,看了眼副驾驶旁开着的窗户,觉得冷,伸手推了推边望之的胳膊:“我说,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了。”
这几天早晚温差大,这阵正是冷的时候。边望之没听到似的,又把车窗降了半截,任凭冷风呼啦呼啦地往进灌,吹得霍齐睁不开眼。
霍齐像个大冤种似的,幽怨的看着边望之。
他拿边望之没辙,脑子里飞快转着,突然把话题扯回去:“那你呢,你怎么看纪老师?”
边望之懒洋洋的靠着窗框,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他的声音夹杂其中,几乎没有犹豫:“有点高不可攀吧……”
“啥?”霍齐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但他很快识趣的岔开话题,自顾自的说,“我觉得人家纪老师对你挺好的,你说你都黑成那样了,人家都不嫌弃你,不仅愿意和你结婚,还屈尊和你录制综艺呢。”
这话听着,纪清欢就像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一样。
霍齐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不由得朝边望之递了个眼神,征求他的认同:“你说是吧,不知好歹?”
“她对谁都挺好的。”边望之摸了摸鼻尖,歪头靠在窗边。
冷风吹淡了他的情绪,心底空落落的平静,和一旁热闹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里车外,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我也不特别。”
·
边望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霍齐给钥匙上套了钥匙扣,不再是光秃秃的一把,不容易丢,也不方便携带。
他有些嫌弃的摆弄着钥匙上的小挂件,回神后顺便看了眼时间,动作小心地拉开家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卧室的门缝中溢出。
边望之轻手轻脚地换了鞋,把钥匙小心放在鞋柜上,贴着墙摸黑进了书房。
他打开书房的灯,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迎面而来,突然有一种走错家门的感觉。
他盯着书房里的几个瓦楞纸箱看了会儿,后退着出了书房,借着微弱的光,环顾了一圈客厅。
安装在各个角落的摄像镜头在夜里泛着冷光,他猜是节目组来过了,便重新进了书房,沉默着打开其中一个纸箱,发现里面都是印着广告的抱枕。
纪清欢听到书房有动静,披了件外套,拉开卧室的门。
边望之正抱着赞助方的抱枕,不知所措的楞在门口。
见门从里面打开,他垂眼看向纪清欢:“节目组的人来过了?”
纪清欢点点头,见他站着不动,伸手把他拉进卧室,在床上加了个枕头:“嗯,要不你今天就睡卧室吧。”
边望之被拉进来时还有些愣怔,他盯着卧室门看了会儿,听到纪清欢的话,下意识就要走:“算了……”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纪清欢眉心微皱着:“难道节目开始录制后,你也要睡在外面吗?”
上节目本就是因为网上的流言蜚语太多,纪清欢一直担心,以边望之的性格不肯配合,没想到两个人同居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抗拒这种过分亲密的接触。
纪清欢不想勉强他,可节目录制时间提前,她怕到时候两个人像陌生人一样闹别扭,又在网上掀起腥风血雨。
边望之不为所动,态度冷淡:“也不是不行。”
纪清欢放缓语气,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就先试试,当VIP抢先了?”
边望之有些怀疑姐姐拍电视剧拍傻了,他叹了口气,和她解释:“录制一期也不过两天一夜,你不用这么较真。”
纪清欢轻轻咬着下唇,似乎是在烦恼些什么。
边望之放轻呼吸,静静等着下文。
很快,纪清欢就理清思路:“可是,总得先试戏吧。”
为了演好一个角色,她通常要体验一到两个月生活,不做足准备,她无法保证自己到时候能顺利带入角色。
见边望之呆着,纪清欢咬着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按到床上。
可力量悬殊,她已经非常用力了,边望之依旧像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纪清欢有些气恼,连带着音调都有些变形,听起来像在撒娇:“你能不能动一动。”
边望之原本憋着一股劲儿,说什么都不肯退让,如今却像碰到钉子一样泄气了:“姐姐,你想我怎么动?”
纪清欢盯着床看了会儿,抬抬手,慢吞吞地指挥道:“你先坐那儿。”
边望之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没说话,一声不吭的坐到床边。
像是遇到了人生哲学需要思考。良久,他才回头:“然后呢?”
“然后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