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特部领主,把秃孛罗带着自己的仆从,挑着大担小担的礼品而来。
章山端与两个锦衣卫正笑呵呵地应付着,三人就听着把秃孛罗带着的翻译嘴皮翻飞的说着,不时地派人去催促包元乾。
“抱歉,抱歉,原来是辉特部领主亲自前来,有失远迎!”
正当三人尴尬的时候,堂外迈入一人开口道,正是包元乾。
把秃孛罗看着一身长衫而入的包元乾,后面正跟着侍女小蝶。
他起身一礼,哈哈笑道:“害,当什么事儿呢。天使您日理万机,旦夕操劳,孛罗我甚为理解。”他眼神怪异,看了一眼包元乾身后的小蝶。
小蝶脸颊一红,赶忙去与其他侍女给场中的“大人物”们沏茶去了。
包元乾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把秃孛罗是何意,只是应小蝶之哀求,他并未作否认,权当是把秃孛罗怎么说便怎么是。
二人相邀入座,小蝶适时地将茶水端来。
“孛罗首领今程前来。
,可有要事?”包元乾伸手端茶抿了一口,手臂却有些吃不住力的微微晃动。
把秃孛罗长得虽然粗狂无比,但是却观察入微,看着包元乾微微发抖的手便轻叹道:“天使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孛罗此来不为别的只是封太师之命专程给天使送些“货”来慰问诸位,嘿嘿...”
包元乾暗骂一声,心道被小瞧了。
小爷那是拳头上立的人....这手抖根本不是把秃孛罗以为的那样。
还是怪方才自己手贱,以为有了武功照着梁柱一拳打去,结果柱子纹丝不动却险些将自己手打断。
那拳他用的力气极大,手没断就阿弥陀佛了,到如今端杯茶也疼的发抖。
那些仆人将这些大大小小盒箱抬来,足足十余箱,发出脆响且颇为沉重。
“这是...”
把秃孛罗走到一箱前,一脚踢开一箱哈哈道:“白银一万两不成敬意,权当是瓦剌诸部孝敬诸位天使的。”
包元乾盯得里间闪闪发亮的银子,心道卧槽。
一万两银子,这可是天文数字。
身后的两名锦衣卫和章山端都有些吃惊,这把秃孛罗何意?
只听那把秃孛罗又笑道:“无他,只是此次我瓦剌两大部携手归顺大明,还望天使能在大皇帝面前替我美言两句....”.
他笑呵呵的,包元乾知其还有下文,那把秃孛罗果然道:“最好..大皇帝可以加封我一个王爵最为妥当。如此有了大明的王爵敕封,我也能更为妥当了震慑我的麾下诸部。”
“这银两是太师给天使的,而除此之外我辉特部还会私下向大人进一批马匹...”
包元乾听他说完,神色凝重,心中忖度看来这把秃孛罗是借花献佛。拿着马哈木的银子来讨好自己实则是偷偷与自己私下交易,搏王爵来了。他们虽说是联盟,但看来也不是事事都是同气连枝的。
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这把秃孛罗除了向明廷进献马匹外,居然还会私下对使者进献马匹。
不过转瞬也想明白了,大明的这些使者往往携带银两不便,入境难以掩人耳目,所以大多都上缴朝廷了。可是这马匹却能由使者自己在边境托人贸易,得了银两换作银票转入自己的腰囊。
都说使者是个高危行业,不过却有人争着做,看来是风险与收益并存那。
看把秃孛罗这架势深知使者在两国间起的作用,在行贿这方面显然比马哈木老练不少,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这银子自己是无福消受了,不过对于那批马匹他却极为心动,既然如此...送上门来包爷就不客气了。
包元乾挥退了身后三人,装作熟练般压低声音道:“孛罗首领此次有多少马匹?”
把秃孛罗笑吟吟道:“按惯例,给朝廷是马骡合匹。给大人您的,还是按洪武年来算,马匹。 ”
包元乾听罢啧啧一声,表露出不太满足的神情。
把秃孛罗见状问道:“天使何意?”
包元乾为难道:“孛罗首领不知,此番遇上那鬼力赤作祟,我明军马匹损失严重,还死伤了不少人,匹马骡混杂...我不太好对上官交差啊。”
把秃孛罗也知道这笔钱不只是使者一人独吞,他的上司也会分一杯这灰色交易的羹。
于是他问道:“不知...天使何意?”
包元乾笑嘻嘻地竖起一根手指道:“不要骡,我要纯种良马一千匹,若不足数可以马驹一兑一。”
“一千匹良马?这....”把秃孛罗有点为难,“若是一千匹,这给朝廷的可就...”
包元乾就在边关自然知道这些瓦剌进贡规矩,表面都说是马匹,实际上多少都会掺杂不少骡子。以马骡驼混计作为马匹统称已经是数十年来的惯例,明朝也见怪不怪了,自言天朝上国也不。
予置计较。
他贼兮兮笑道:“这多匹马骡嘛,就从朝廷那处的扣损不就好了?我可是知道你们草原进贡马匹,可是常年马骡掺杂不一的,稍作几百匹手脚又有我与上官在皇帝面前替你言及你的困境,你的苦楚,如此困难之下尚且能进匹马骡,如此一来更显你诚心。”
把秃孛罗有些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道:“天使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那此次我派部下与谁人接头?”
确实如包元乾所言,包元乾在他心中可是能直达天庭的天使,进贡朝廷的质量再好,若是包元乾回朝给大明天子说自己坏话,不但这马骡白给了还容易得罪明国。
若是将天使讨好,就算马骡质量差些可是在皇帝面前诉苦一番美言几句,便能抵得上千匹良马,这桩生意在他眼里是不亏的。
包元乾嘿嘿一笑,“我有一部下,名为李玄宗号铁蟾子。我这两日知会与他,届时你派人与之交割即是,我回到大明定会为首领讨得一个王爵。”
把秃孛罗哪知内里乾坤,被包元乾狠狠敲了一波竹杠还大喜过望,连连告谢离去。
包元乾见他离去,面色噙笑。他一番如意算盘打得响亮,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绝不只是单单的一块玉玺而已。
玉玺只是敲门砖,而兵甲马匹才是仰仗。
往日自己知道风塞丈与札剌亦儿部关系密切,而昨日与李玄宗几人交谈后才知,这风塞丈另外两个弟子居然是札剌亦儿部的贵族。
这下真是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这一千匹战马正好由李玄宗安排秘密送往札剌亦儿部,有风塞丈担保,自己自然是放心的很。
相对于这满屋无用的银子...届时情急之下恐怕也带不走,莫说是一万两,就是十万两也是镜花水月。
后世有句话他如今才深有体会,当你欠一百万你会睡不着,做梦都是它。当你欠一百亿时,你反而释然了。
他如今正是如此,窃钩者昼夜惧诛,而窃国者已然无可惧也,不过是人死鸟朝天罢了。
他负手立于堂内,心中阔然,心道反正矫诏蒙骗什么事儿都干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了。仿佛自己是个法外狂徒一般,在两国间刀尖上跳梁,矫大明诏书还把竹杠敲到了瓦剌领主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