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州分粮事毕,西南行数日,至剑南边境。
黄土丘上,赵隶看着斑驳界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旁边的景陌雪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些时日的嘴是越来越碎。
“喂,跟你说话呢。”
“你带出来的鹰羽卫怎么就剩这几个?你让他们都去干啥了?”
“十三叔说了,这可不是去大梁山的路,要从这走,得绕很大一圈。”
“你想干什么?”
听着碎碎念的景陌雪,赵隶撇撇嘴,没搭理她。
那次朗州汇合后,他让暴揍一顿,三天都没出马车。
估摸着也知道自己下手狠了,景陌雪也有些愧疚。
于是赵隶抓住时机,跟她签订了夫妻平等禁止暴力行为与和睦相处条约。
反正是迷迷糊糊,哄着她签上了大名。
从那以后,赵隶作死的几番试探,发现这娘们契约精神还是很强的。
于是乎,家庭地位就这么提上来了。
问我话?
不搭理你。
揍我?
有契约的!
见他一副吊吊的模样,景陌雪更是气的牙痒痒,拳头攥了又攥,就在她忍不出要出手时,吕泰却是从远处风尘仆仆的赶来。
快步迎过去,脸上满是憧憬。
可吕泰却是面露苦涩,沙哑道:“至此时,先入剑南的弟兄共打探到上、中、下军府共十七所。皆……糜烂不堪。”
自从派鹰羽卫先行打探之后,赵隶的心便一直悬着,同时也对剑南道的军府,存在一丝幻想。
或许……还有能用之士呢?
或许……有不为人知的精兵呢?
或许……还能抽调出人马呢?
这连日来的幻想,知道此刻方被糜烂不堪四个大字,击溃。
带着几丝强笑,“怎么个糜烂不堪?若是遇到无聚众操习之时,你们在驻地看不见军士也是寻常的吧。此刻正是农忙,说不得……说不得军士都在务农呢?”
“卑下……也希望如此。”
吕泰叹口气,“可卑下所属,并非看一眼就敢回报。皆是就近寻人仔细打听,得到确切情报后才敢回来。
按制,各所府兵需冬季大操,检验所在之府库军械、士卒阵型,演六式之进退,查弓枪之生疏,年岁不合、体魄不足、有疾患病者,剔除。
除此之外,还需各折冲都尉在闲暇无事时,一月至少小练三次。以熟金鼓号令……”
“别说了。”
赵隶摆摆手,沙哑道:“你就说,打探到什么。”
“军府荒驰,将官无为,数年不闻府号鼓鸣。其下府军士卒,多者占其建制三四,少者一二都无,还尽是老弱病残。其府库等,或被租赁民间,或被改为屋舍,其内军械……早不知其所踪。”
眼前一黑,赵隶踉跄一下差点晕倒。
“王八生的老贼,坑老子啊!”
一手撑着旁边车架,赵隶忍不住的喝骂起来。
来时张安正可是说了,虽然可用之卒不多。
他那时候还以为多少能凑点。
可到了一看才知道,这叫可用之卒不多?
哪里是不多,是压根没有啊。
十七所军府全是这样,风气如此,难道期望别的军府会好些?
有个屁的可战之卒。
他这个行南大元帅,总领二道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