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漂亮。徐彦升在心里默默道。
穆淮没来上晚修,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黎语知松了口气,一口气没松到底,心情再次烦闷起来。
死刑变成了死缓,总归逃不掉,无非是看她能躲多久。
男生的记性都不大好,或许她躲着躲着,穆淮就忘了。
但愿是这样。
*
次日,黎语知一个上午都乖乖坐在位置上,水也没敢喝一口,尽量减少去洗手间的次数,上课也不回答问题了,恨不能当个隐形人。
还有一节就到语文课,黎语知去办公室拿了一沓作文本回来,心想这次怎么也该轮到徐彦升去搬五三了。
上次发过五三后,张老师又收上去两次,黎语知每次都找孙宇昂和林嘉阳帮忙。
今天林嘉阳请了病假,黎语知不好意思叫孙宇昂一个人去搬。班里其他的男生,她又不太熟。
她想着,徐彦升本来就是语文课代表,这是他的分内事,没理由什么活都让她一个人干了。
穆淮坐在徐彦升前桌,黎语知不敢从前面走,特地从后门进来,隔着两个位子,好声好气和徐彦升商量。
“徐彦升,张老师让你去搬练习册,之前都是我带人去搬的,这次你去吧,以后我们轮流来。”
黎语知说完,捧着作文本看第一个人的名字,准备一会发下去。
“不去!”
怎么又是这句话?
黎语知耐着性子,试图跟他讲道理,“为什么不去,你也是语文课代表,总不能所有的事都让我一个人做吧。”
徐彦升转过身,一脸玩味的笑,“我说过了,除非你求我。”
“只要你求我,我不仅把练习册搬下来……”他伸手指了下前桌的穆淮,“我还让他不找你麻烦。”
说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写着“怎么样,买一送一,求我很划算吧”。
黎语知深呼吸几次,企图压下心底的躁意,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用。她看着徐彦升那张脸,越看越觉得他欠揍。
明明两人都是课代表,他做自己该做的事,凭什么要她求他。她的同桌被人欺负哭了,她只是想要声道歉,凭什么被他们这样威胁。
偏偏这时,穆淮还在煽风点火,“你要不肯求我升哥,喊他一声爸爸也行,是吧,升哥!”
“也行。”徐彦升笑的顽劣又嚣张,“叫声爸爸来听听!”
一整天的担惊受怕,愤怒和委屈在此刻到达了顶点。所有的隐忍和压抑,被这一句“叫声爸爸”击得溃不成军。
徐彦升那张自大、嚣张、霸道、狂妄的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大的像一张靶子。
黎语知捧着一沓作文本的手不停地颤抖。
冷静、冷静、冷静!
嘭——
哗啦!
几十本作文本砸在徐彦升身上,撒了一地。黎语知还是没能冷静下来,头脑一热,本子就砸出去了。她双眼通红地瞪着他,“要是不想当课代表,就去告诉张老师,让他换个人。别一天天的在这充大爷,要人供着哄着。”
徐彦升表情呆滞,似乎是被砸懵了。
不仅他懵了,四人组的其他三人也懵了,还有班里其他的同学,齐齐懵了。
她听到周围有几个同学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是敬佩她不怕死,还是为她可预见的下场感到忧心。
黎语知的脑子已经清醒下来了,她不后悔这么做。出了这口气,心中痛快极了,可她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把作文本捡起来吗?砸完人家,然后去人家脚底下捡,好丢脸。可是不捡,作文本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有其他同学的。她总得把他们的作文本发下去。
黎语知原地思考了半分钟,趁着余怒未消,她决定把这个气撒到底,“作文本是我拿回来的,你负责发下去!”
“你是不是找死?”穆淮拍桌而起,脸上的青筋转向徐彦升,“升哥,这丫头竟然敢砸你,你说句话,我现在就帮你教训她。”
所有人都在等着徐彦升发话,连同黎语知在内,都觉得她这次死定了。
当了快一个月的同班同学,黎语知对徐彦升的情况更加了解。得知他平时不常打架,一打起来就不要命。他每天都打羽毛球和做力量训练,练了一身的肌肉。加上他父亲和舅舅的关系,平时学校里没人敢招惹他。
不管是想明哲保身的好学生,还是抽烟打架的差生,明里暗里都有些巴结徐彦升。
黎语知得罪了徐彦升,不用他自己动手,随口说句话,足以让她的日子不好过。
徐彦升终于从被砸懵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黎语知面前。
黎语知下意识想后退,甚至还有点想低头道歉。她心里不认为自己有错,张了几次嘴,道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徐彦升俯下身,离她很近,沉默地看着她,他眸色黑沉,仿佛化不开的墨。黎语知应激性地闭上眼睛,左手握成了拳头。
“你脾气很大啊!”半响,他吐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