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直阴着,拍摄只能从明天开始了。其他人已经分散在制伞厂的各处,为明天的拍摄做着准备。
林可凡站在外面屋檐下,盯着远处,似乎在入神想着什么,抬头便是那块“毕氏制伞厂”的匾。从屋檐流下的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肩上,把他的衣服浸湿了一大块,林可凡丝毫没有察觉。
“你在想什么?”箫玥轻轻走过来,不经意握住林可凡的手,他的手冰凉。
林可凡紧紧回握住箫玥的手,深呼吸了一口:“听雨。”
“听雨?”箫玥是一个作家,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很敏锐。可当他认识了林可凡,箫玥便有了一种感觉,有时候林可凡比她更敏锐。而这种敏锐,人们通常把它称之为感性。
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很好地应用这份感性,他就很容易让别人对他产生一种“就像一个女人一样麻烦”的不好评价。但如果能把这份感性运用得恰到好处,在某种艺术领域,他就是一个天才。
很明显,林可凡属于后者。
林可凡伸手接了几滴水,晶莹透亮的水珠在他的掌心里摇摇晃晃。
“小玥你看,任何东西的生命都有一个度,就像这雨,它从天上落下来,雨的生命就结束了,替代它继续活下去的是水。而水的作用还有许多,饮用、灌溉,滋养土地……”林可凡如今特别容易在万物众生之间联想到生命,想到生命的延续和消逝。
“是啊,人生一世如此之短,叫人徒增许多伤感。”听到林可凡的伤情之语,箫玥当然明白他在影射什么。一想到可凡的病,箫玥的心就好痛好痛。
“我们去附近走走吧,这个镇上你应该会喜欢。”
箫玥点了点头,虽然这时候外面下着小雨,不过这个镇子着实让人很舒服。
林可凡转身向里面整理油纸伞的工作人员买了一把伞。他们知道林可凡是毕元寿的客人,便让他直接拿了去。林可凡不依,塞给了他一百元钱。
林可凡撑开伞,伞不大,他把大部分朝箫玥头上移了移。两人沿着青石板的路一步步朝前走,路上越来越安静。
两边的房子都是老式川东民居的样子,厚厚的木门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现在大多木门还是都敞开着,主人坐在门口,面前放着一个火盆,盆里都是燃得正旺的炭火。
“可凡。”箫玥停下了脚步,轻声叫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还有那么多的手艺,你真的要继续拍下去吗?”
林可凡当然听得出来,箫玥是担心自己,他没有直接回答箫玥的问题。
“小玥,你知道一首诗吗?
金属,陶器,鸟的羽毛
无声地庆祝自己战胜了时间
只有古埃及黄毛丫头的发夹痴痴傻笑
王冠的寿命比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