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看来,萧玉宸是真喜欢她的,陈初兰心道,应当是她先表白了,他才将真话说了出来,可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分明四年未见,而四年前她不过十岁孩童而已!
却是未待她将此话问出口。满脸通红的萧玉宸就站了起来,说是与幕僚约定了时间,有事要商讨。
幕僚?有事商讨?
是了,萧玉宸现年二十二,已是成功率军打跑倭寇的大将军,国之栋梁。这过年里,忙忙碌碌,恰是正常。
萧玉宸让陈初兰好生歇息。“婚事你莫忧虑,一切有我。”他微微笑道。
“按律唯有二品以上官家嫡女才可嫁超品王爷为妻。”思及自己的地位,陈初兰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萧玉宸挑了挑眉。
陈初兰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我并非信不过你,只是怕皇上会为难你。”
萧玉宸抬手将陈初兰脸边的一缕发丝撩到了耳后,笑道:“皇伯父不会为难我的。”一脸自信。那一如既往的温柔又是让陈初兰心跳不已。
一个轻吻落在额上。未待陈初兰反应过来,那萧玉宸早已转身离去。
“姑娘,姑娘!”柳芽进来,在陈初兰耳边轻唤。
陈初兰尤在愣愣地一副梦中未醒的模样。
“骁王殿下同你说了什么?”柳芽有点激动。
陈初兰终于回过神来,一掌轻轻拍在柳芽手上,红着脸道:“小蹄子,管那么多做什么?以后、以后你就知道了。”
柳芽两眼弯弯,不再多言,但心里已经想到骁王要娶她家姑娘了。她双手合掌,悄悄地念了句佛,竟是感谢起了几日前的惊马之事。幸而陈初兰不知她心中所想,否则非得好好说她一顿不可。
再过两日,陈初兰回家。此间萧玉宸再未出现,想来该是因事忙得不可开交。听下人说,萧玉宸原意是想多留陈初兰几日。但元宵佳节,陈初兰实在不愿呆在王府里落人口实。
且不说陈初兰回到家后,她的父亲是如何欢天喜地地迎接她,那嫡母二夫人是如何摆出一张臭脸,那时不时以“好奇”为由过来打探的陈初雪是如何小心掩饰自己的落寂,单讲林姨娘,全府上下,唯有她从始至终惴惴不安,只有她在为陈初兰担心。
“唉!”元宵节过后的第八日,林姨娘又来到了陈初兰的屋里。
陈初兰想要下床,却被林姨娘桃给按了回去。原留在金府的春桃,听闻陈初兰受伤,早于陈初兰尚未回家的时候就从金府里出来了,愣是那韦夫人如何挽留,她都不肯答应。
“姑娘伤势未好,还是好好休息吧!”关于陈初兰养伤一事,春桃是绝对站在林姨娘这边的。看来这二人非得等陈初兰脑口伤口全消才肯让她下床。陈初兰的伤口早就愈合,已经开始结疤了,但要全消,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躺床上如此多日,腰都快躺断了,陈初兰真是有苦难言。
林姨娘瞧着陈初兰就是叹气。本就生着病,这些日子再添忧思,且隔个两三日就要来陈初兰这里瞧一瞧,现下林姨娘那一张小脸,苍白得简直不能见人。“咳咳。”林姨娘拿着帕子捂嘴重重咳了两声。
陈初兰担忧:“姨娘你还是好生歇息吧,我已经大好了,不必过来瞧我。”
林姨娘摆了摆手,道:“年后我的身子可是大好了,多亏姑娘心诚求佛。”却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说来也可能真是陈初兰心诚求佛,佛祖显灵,这新年一过,原躺在床上咳血的林姨娘,竟渐渐好了起来,倒也可以下床走动一伙儿了。“苦了姑娘”林姨娘拿起帕子抹泪。
柳芽托着一碗汤药掀帘进来,笑道:“姨娘莫说,我们姑娘如今可苦尽甘来了。瞧,不但姨娘好了,姑娘的终身大事也有了着落”
“柳芽!”陈初兰呵止了她。
林姨娘听柳芽这么一说,脸色更加难看。“唉!”她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陈初兰知道林姨娘在担心什么。却那林姨娘每次过来,只盯着她瞧,仿佛要把将来日子才可以看到陈初兰,在这短短几回照面内,全部瞧了去,嘴里却什么都不说。
陈初兰有些害怕。她怕这看似渐渐好起来的林姨娘其实不过是个假象,好像只在某一日,她就会轰然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陈初兰想叫林姨娘不要担心。她不会被送进骁王府做妾。她想叫林姨娘放心,她未来在骁王府里绝对不会因为出身不高被欺负被侮辱。却和林姨娘一样,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林姨娘眉间蹙着一抹抚不平的忧思。陈初兰想了想,觉得该说个有趣的事情,让林姨娘高兴高兴。却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什么的时候,门帘忽地又被掀开了,这一回,进来的是不请自来的云姨娘。
陈初兰不悦。却那云姨娘,轻轻推开要拦住她的小丫鬟,眉眼弯得好似漂亮的月牙儿。她一边朝陈初兰所在的里屋走,一边大声笑道:“可给四姑娘道喜了!四姑娘千喜!四姑娘万喜!四姑娘马上就要成为我们家的嫡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