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刺杀……秦皇?”
嬴政心窍一突,谨慎地看向陈慎之,在众人都屏息的时刻,突然夸张的“哈哈”一笑,道:“你们怕是找错了人,你看我们这里,谁像秦皇?根本没有这回子事儿!”
嬴政如今也是无有法子,不狡辩还能做甚么?只求陈慎之并非是个聪敏之人,然陈慎之当真不是聪明之人么?将刺客耍的团团转,就算是宫中都尉,也没这等好手段。
陈慎之抬起头来,看着假笑连连的嬴政,嬴政此时顶着自己的身子,笑得浮夸又“油腻”,还尽量憨头憨脑的,加之陈慎之的容貌自然天成的贵气,那便是标准的“地主家傻儿子”,陈慎之略微有些嫌弃的皱眉。
稍微皱眉之后,哪知道陈慎之淡淡的开口道:“的确,应该是找错了,你看看我们这里,哪里有人像秦皇?他么?”
陈慎之抬起食指,指向嬴政。
嬴政心窍又是一突,慢慢眯起眼目,口中却憨笑:“怎么可能?”
陈慎之食指一转,又指向自己:“我么?”
嬴政眯着的眼目眸光深沉,饶是身为秦皇,他此时心底里也有些没底儿,这陈慎之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到底是明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亦或者,他在试探?
陈慎之一笑,拍了拍手掌,道:“都不可能,你们必是识错人了!”
刺客们面面相觑,除了刺客头子是与上级魏公子直接交接,其他刺客都不能与魏公子直接交接,也未见过秦皇嬴政真正的面目,只是听说,秦皇是一个受伤、身着华服,正在逃难的模样。
陈慎之展开君子的笑容,道:“找错人了,你们这届刺客的业务能力,看来不行呐。”
刺客小头目一脸怔愣空白,疼得打滚儿的动作都顿住了,张口结舌的翻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陈慎之,还没消化掉他的话儿,难道真的找错了?
陈慎之见他满头冷汗,不停打摆子的模样,挥挥手道:“劳烦二弟,找个兄弟带此人去井匽。”
二弟也就是章邯顶着一脸大胡子,迷茫的道:“井匽?”
之前说过,井匽也便是古代的厕所,叫法比较“文艺”,一般都指“高级”的厕所。
陈慎之想了想,改口道:“这附近荒郊野岭的,应是无有井匽,找民溷也行。”
民溷是秦朝的厕所,“溷”本意是猪圈,其实很好理解,古代的厕所与猪圈比邻,因为方便劳作,久而久之发展出了民溷的叫法。
陈慎之又道:“实在找不到民溷,猪溷也行。”
民溷是厕所的代指,猪溷就是猪圈的意思,并没有别的代指。
不只是章邯,刺客也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慎之,似乎不理解,陈慎之突然找厕所,找猪圈做什么。
陈慎之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狡黠,不,在嬴政的脸面上,这一丝丝的狡黠变成了阴鸷,笑起来令人后脖子发麻。
“愣着做甚么?不怕拉衣裳里?”陈慎之终于道出了缘故:“我给你饮的是灯油,哪是甚么毒物?你现在腹中绞痛,再不去民溷,真真儿要拉衣裳里了,你不介意,我们倒是介意得紧。”
“你……你……你——”刺客小头目的表情一点点龟裂,从目瞪口呆到面红耳赤,紧跟着脸色爆红,涨得犹如一块猪肝,还是血色猪肝,半生不熟的模样,大吼着:“尔敢耍我!!!”
是了,刺客不怕死,那怕甚么呢?自然是怕失节。
刺客灌了灯油,急于排泄,怕是在刺客历史上都绝无仅有,这若是传出去,还算是甚么刺客死士,非要被“同行”笑掉大牙不可,岂不是失节?
他一激动,血行加速,腹中反而更是绞痛,那种想要排泄的感觉直冲脑袋,差点就地解决。
“万勿激动,”陈慎之好心好意的道:“一激动便排出来了。”
“你……你……你……”刺客小头目仿佛只会说一个“你”字儿,剩下甚么话都说不出口,俨然失语症患者。
章邯岁不拘小节,但此时亦有些嫌弃,摆了摆手,示意一个弟兄将人拖出去,带去民溷解决生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