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尘把早上托人买的两条活鱼宰了,洗了一些蔬菜和水果。
曾经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的项尘,虽不说厨艺有多好,但做出来的东西至少还是能吃能度日的。
这半年来,项尘每日自己洗菜做饭,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外公下地干活,他洗菜做饭的日子。那时候的菜还要自己种,现在只要在菜市场买就好了,省了不少事。
一切准备就绪,项尘生了火。鲫鱼下油锅的时候,发出滋啦的声音,油与水接触,顿时在锅里炸开,一滴油溅到了项尘胳膊上,雪白的皮肤立刻红了一块。
项尘忙把锅盖盖住,油炸的声音霎时闷进了锅里。
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的庄落快步走了过来,他盯着项尘被烫伤的地方看了许久,却没有说话。
项尘移开胳膊把盐从橱柜拿出来放在灶台上,庄落这才抬眼看向项尘,项尘以为庄落终于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啥也没说地转身走了。
“......”
项尘把胳膊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凉水冲过皮肤,不一会儿灼痛感便缓解了不少。
做饭发生这种事是常有的,项尘不是很在意。
没过一会儿项尘看见庄落又走了进来,鸭舌帽檐压着眼睛,他环视着厨房道:“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么?”
项尘塞了一根柴火进灶口里,站起来对庄落说:“你帮我生火吧。”
农村搭的土灶不像城市的液化气灶或电磁炉,需要往里面加柴火。
庄落低着头,在灶前的凳子上坐下,拿起一根木头看了看,放进灶口里。
项尘在灶台上忙活着,没空看下面,直到听见锅里没动静了,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走到灶口望了望,发现灶膛里柴火塞得太满,火已经灭了。
项尘看向庄落,庄落对上项尘的目光,也许是心虚,随即就移开了眼睛。
他没有说话,帽檐压得很低,眼睛看向其他的地方,项尘看见他的侧脸上沾了一抹碳黑。
“我来吧,碳弄脸上了,你去洗个脸。”项尘说着抽出了几根柴火。
庄落起身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弄水洗脸。
项尘塞进去一张废纸,拿起旁边的蒲扇扇了几下,火重新燃了起来。
他塞了几根刚才抽出来的柴火,站起来时发现庄落已经洗好脸站在了旁边,下巴处还在滴着水。
项尘说:“等灶膛里烧完了,你再添柴火。”
庄落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鼓捣了好一阵子,饭菜终于做好了。一碗红烧鲫鱼,一盘胡萝卜炒青椒,一盘青菜和一碗丝瓜鸡蛋汤。要搁在平时,项尘顶多炒一盘菜。
项尘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八点了,外面太阳升了很高。以往这个时候,他吃完饭碗都洗好了。
饭菜上了桌,项尘分了一双筷子给庄落,然后又给他盛了一碗饭,两人坐在各自的床沿,面对面吃饭。
项尘看见庄落的帽檐快压到饭碗里去了,忍不住说:“吃饭就把帽子取掉吧,以后在一起生活,不用太见外。”
庄落抬手摘了帽子,放在桌子边上,低头继续吃饭。
头发被帽子压得有些变形,前面被勒出一道印子。
项尘瞥了一眼,没说什么,低头默默吃饭。
吃到中途,项尘翻到青菜里有一只青虫,两人无言对视了两秒,那盘青菜项尘就没再吃了。
而庄落,所有的菜都没再吃一口,只低头干吃着碗里的大白米饭。
两个人默默把饭吃完,庄落主动收拾起盘子碗筷,说:“我来洗碗。”然后端着就去厨房了。
项尘本想说不用,但是看见庄落如此主动积极且语气坚定,便没有阻止。
这其中也可能不乏庄落怀疑项尘洗碗不干净,毕竟,菜就没洗干净。
项尘拿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遍,出去围绕着甲鱼塘查看甲鱼,顺便消消食。
半年来第一次吃完饭不用洗碗,项尘有种沙和尚接下行李八戒如释重负的感觉。
项尘绕了一圈回来后,看见庄落在收拾行李箱。
这么快碗就洗完了,动作还挺快。
项尘心里默默想。
他走到桌边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水果刀,和一个雕到一半的木马。庄落的目光正好投过来,看见抽屉里满满一抽屉的各种小动物,样子很逼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项尘说:“你要?随便拿。”
庄落没有说话,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