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走着的唐秀玉脸色也同样难看,这时她也顾不得院子里还有其她租户了,径直就扯着嫂子走到宋春桃锅灶前,压低声音小声说话;
“……小春桃,你也别说这些气话,婶子也知道你肯定是缺钱的,刚刚你是不是嫌我嫂子给你的银钱太少了?这样吧,我们刚刚也在屋里商量了一会,如果你真的是嫌银子太少,那我们可以加到八两,八两银子!这应该是你当牛做马一年才能挣到的数目了吧,也当真是不算少了!婶子跟你讲,你现在还小不懂得这些复杂道理,这小姑娘家家的喜欢银子可以,但不能太贪呐,这你手上也就这么一个煮肉方子,也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能卖个八两银子就已经是我们大发善心了,若你还贪心不足的想再往上抬价格,那恐怕就真的要砸在手里了……”
“婶子!”
唐秀玉还在循循善诱的长篇大论,宋春桃这边却猛然抬起脸,声音洪亮的打断了她,她的脸上也没有了平日的笑意盈盈,反而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
“……我手里的那个方子已经卖出去了,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买家以后绝对不会将这张方子外泄,至于我卖了多少银钱,我想我应该没有必要跟婶子你报备!所以,婶子你能闭嘴了吗?你若是再对我这般纠缠,我恐怕就真的要请婶子进一趟衙门了!”
说到这里,宋春桃那盯着唐秀玉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春桃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若是只说婶子平日言语上纠缠于我,那自然是不起什么作用的,可现如今婶子可是在明晃晃的怂恿我一方二卖呀,这可就触犯到咱们国家的律法了吧!呵,到时候我若以这个理由告上衙门,那作为触犯国家律法的婶子,怕不是得被官差押在大堂上抡进板子打个五杖十杖的……”
宋春桃故意将话停在了这儿,满脸意味深长的恶意。
那对面站着的唐秀玉却彻底僵住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跟着宋春桃的话,想象到自己被当堂杖打的那个画面,立时便吓得面色发白,惊惧难当。
这个时代上衙门打板子,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板子,而是要将对方的裤子扒下来,就那样被众多人观看着一板一板的打下去。
若犯错的是男人还好,脸皮厚些,打了板子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可若是女子被如此□□裸的羞辱,那真是下了公堂就得被逼死了。
前两年就有一妇人手上不检点,在布庄里偷取人家已经裁好的上等绸料,结果被布庄伙计当场逮捕,骂骂咧咧的扭送衙门,当场就扒裤子打了十大板以作惩戒,结果第二日那妇人就被自个夫家给逼死在家中,理由就是这女人不守妇道,败坏门风。
后面当这个事件在这边传的沸沸扬扬之时,唐秀玉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暗啐过——
呸!这妇人家家的,都被人当场扒裤子打板子了,不想着自个赶紧自尽,竟还用人家夫家相逼,也当真是个不要脸面的女子!
想起这些曾经的往事,唐秀玉简直都吓得颤抖了。
唐秀玉身后站着的妇人脸色也很差,可终究也没像唐秀玉吓的这般厉害,她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边有些嫌弃唐秀玉的胆小,一边尖着嗓子为自己辩驳着;
“你胡沁什么呢!我们不过就是想用银子买你那张方子罢了,你不卖就不卖,在这里乱吓唬什么,我们这边又不知道你的方子已经卖出去了,你再这样胡说,我们也可以到官府衙门去告你不守信用,坑蒙拐骗!”
这女人的心理素质确实比唐秀玉好,哪怕她的面色被吓的也有些发白,可也立马就想出了关键之处。
宋春桃吓唬人的话被拆穿,却也不慌不忙,沉着应对;
“我是没和你们说我方子卖出去了,可我也没有一点要将方子卖给你们的意思啊!而且我刚在你们家里明明都讲过了,我不卖!我不卖!我不卖!两位婶子是都耳聋了吗?还是选择性听不见啊!呵,不管刚刚如何,那现在请你们仔细听清楚了,这件事情最好就到此为止,别再一直追着我要方子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们,我方子已经卖过,所以如果你们再这样纠缠不放,那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可就真的要全部备上了,懂了吗!”
两人对视,火花四溅!
宋春桃小小年纪,可身上的气势却一点都没落入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