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捧着路引,在台前规规矩矩地站着。“见过府君,我是从孟婆处新到任的鬼差十九。”
没有回应。
“见过府君,我是从孟婆处新到任的鬼差十九。”
“听—到—了—。”一个慵懒到似要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的声音低低地发出来,却明确清晰地落到十九的耳朵里。
台上的影子动了一动,懒懒地又不说话了。十九静静地站了一会,府君似乎并没有搭理她的打算,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索性原地就盘腿坐下,爬了半天的山路都累死了,便也毫不顾忌地打起盹儿来。
大殿陡然刺眼的灯光使十九不得不睁开惺忪的睡眼,却看到台上一个蓬松的头还睡得香甜。十九轻轻理了理衣衫站起,悄悄地打望着崔府君,大概是一个现世三十来岁的样子,头发零乱蓬松,侧脸油光。她在心中暗笑了一阵,门口便进来人了。
“哎呀,府君大人还睡呢!”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跟着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便拿着册子匆忙地进来了。来人并没有注意到站在正中的十九,径直走向台前把崔府君一把拽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出一个正正经经地府君来,可崔府君依旧闭着眼。
“啪!”是少年手击台子的响声,吓得十九一哆嗦。当然,这声音也使得崔府君终于睁开了他粘着的眼皮,目光如电。
“生死簿。”男孩一句多的解释也没有,也不顾崔府君的情绪,忙碌地整理出东西递给红袍府君,没有感情地说到:“勾魂笔。”
“今天时间晚了,只有两个。没有鬼差,自己想办法。”男孩像是在安排工作一样命令着,一旁的府君只是叹着气点头。
“我……我是鬼差。”十九赶紧抓着时机刷一下存在感,否则她真的相信崔府君可以把自己永远忘了的。
“那不是有鬼差了吗?”崔府君突然兴奋地看着男孩,手指向十九,得意地笑着。
男孩无奈地看了红袍男子一眼,转身离开。
“十九是吧?孟婆怎么样?”崔府君轻声又呆呆地望着十九,等答案。“还好。”她还以为对方会先谈工作,没想到啊,难怪孟婆要说这府君是个没正经的小子,十九似乎感受到了有故事的样子。
明显府君要继续开口的,看着男孩领着两人进门便乖乖地闭嘴了,端正地坐在台子上,左手生死簿,右手勾魂笔。男孩交待了两人站好,便默默地站到了崔府君身边。十九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小男孩好厉害的样子。
“国主李重光?”府君指着左边的人。
“是。”
“流匪泥鳅?”府君的手指又移向右边。
“是。”
十九看着这个答泥鳅的人,长得倒是老老实实的,她本来想再看看另一个什么国主来着,却被这个泥鳅完完整整地挡住了。
“两个棘手的鬼啊!”十九听到红袍府君低低地感叹,“那个是鬼差,你们两个跟着她去十殿阎王处受审。”
“是。”
十九诧异地望着崔府君,慌忙地回应:“我……我不知道……”
“去吧!去吧!”不等十九争辩,崔府君就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