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番话的同时,重遃的目光分别瞧向了史流云和寒淖酒。
二人皆是微微一怔,彼此对视了一眼。
“不愧是公子遃,佩服佩服!不错,昨夜北申小镇决死台上,在下与寒道兄确曾与遃同道见过一面,当时寒道兄见遃同道身受重伤,还想替你诊断一番的。不曾想,我们二人那般装束,都逃不过遃同道的眼睛。”
史流云并未否认。
“呵呵……替我诊断一番么?恐怕真相未必如此吧。莫非,二位是欺我年幼,就认定我对你们的真正目的一无所知?又或者,是认为我公子遃好欺负?”
重遃不急不徐地道,举手投足间竟颇有几分俯瞰苍生的怜悯之感。
“这个……”
不止二人惊疑不定,就连无数围观者们此刻也对重遃充满了惊奇之意。
“我替你们说吧。你们当时真正的目的,是想揭开我的面具,查看我的真容吧?至于为何想要查看我的真容,是不是也需要我继续说出来?”
重遃更加慢条斯理地淡然道。
“……原来遃道友早就知道?”
寒淖酒惊疑不定。
“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多得多,不过,本公子似乎没有事事都要公之于众的必要吧。但有一点,本公子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找错了人,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手上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要是所料不错的话,雇请你们出手的幕后之人,此刻也在附近观望着吧。那我也顺便跟他们说一声,人贵有自知之明,非是尔等之物,千万不可妄图染指。否则,只怕尔等有来无回!”
这番话,语气逐渐加重,气势逐渐攀升,说到最后,已然是杀意凛然,霸气横生。
听罢这番话,无数围观者们对于这位公子遃的身份来历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就算是史流云、玉云婷和寒淖酒,乃至黄宣保和黑面人,也都目中闪动异色,瞧向重遃的眼神都已变了。
“……不知遃道友能否再明示些许?”
史流云咬了咬牙,再次恭敬道。
“也罢。你们既不死心,那我便多说几句。我虽不是你们所找要找的那个人,但我却知道你们所寻找之人的些许信息。这样说吧,在这漠海城中,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事情,都逃不过有心之人的审视和追查。那个人,已经到了他应该到的地方;那个东西,也已到了它应该存在的地方。无论是你们,还是你们背后的两家雇主,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白费力气罢了。而且,本公子还可以再说得明白一点,你们身后的那两家雇主,接下来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逃过覆巢大劫,而不是继续在此事上白费力气。否则的话……呵呵。”
重遃轻描淡写地道,仿佛是在陈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下明白了。遃公子,在下告辞,绝不会再参与此事,而且也绝不会再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史流云恭敬一礼,躬身而退。
“遃公子,在下玉云婷(寒淖酒)就此告辞,也绝不会再参与此事,更不会向旁人再提及半个字。”
玉云婷和寒淖酒也随之附和,同样躬身而退。
从始至终,重遃与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没有提及关键信息的只言片语,使得他们之间的对话有若云里雾里,旁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彼此却全都一清二楚。
这更是令重遃在无数围观者心目的形象显得神秘莫测。
此外,他们对于重遃的称呼改变,无数人尽都听在耳中,心思清明之人哪里还不明白,三位琼颜境天师已然确定了这位公子遃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何许人也,否则,岂会恭恭敬敬,倒身败退。
两大颜灵宗会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在场诸多看客,又有谁还敢招惹?一些心思灵活之人已经盘算开如何才能结交好这位来头巨大之人了。
至于方才遃公子与三位天师上修之间简直云里雾里的对话,没人在意,更没人敢去在意。很多事情,对于普通颜灵而言,不知道才好,一旦知道得太多,恐怕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重遃并未理会三位天师上修的离去,目光一转,就瞧向了一身儒雅的贼小六。
此刻的贼小六,笑得比哭还难看。
从公子遃现身开始,到现在三大天师上修躬身退去,他若还猜不透这位‘遃公子’的身份来历,那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遃公子,还请恕罪!还请恕罪!都怪小人,都怪小人!一时贪心,就犯下了这等错事,还忘遃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的性命!”
贼小六几乎是带着哭腔道。
“贼小六,你是不是也以为,本公子年纪尚幼,所以根本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间丹药铺?又为何要盗换丹药,借机讹诈?”
重遃依然是一副淡然的语气。可是此时在众人听来,却充满了一种高深莫测的威严之感。
就仿佛,这位遃公子无事不知、无所不能一般。
“遃公子……”
贼小六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哪里逃得过重遃的眼睛。
重遃哪还不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贼小六,是故意而来。
“不必说了。你所说的,我全都知道。我所知道的,你却知之甚少,所以,本公子并不怪你。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被人所迫,逼于无奈罢了。”
重遃挥了挥手,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怪罪之意。
贼小六喜极而泣,连连拜谢,就欲离开,生怕下一瞬这位来头可怕的遃公子改了主意。
只是……
偏偏他怕什么就来什么。
“等等。”
遃公子忽地又转过身,瞧向了他。
“遃公子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