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我的好二爷啊！”

晴雯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月白色绣金丝边绸衫，一边给傻站在原地的贾珺披上，一边又着急忙慌的抱怨道：“你要是生气，骂我罚我，打我踹我，都没有问题，何苦要糟践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受罪呢？”

“如今老太太已经知道二爷身体安好，明儿早上就等着二爷去请安呢，要是一个晚上二爷又伤寒发作，我就是碰死磕死在老太太面前，也不能得个安生的死法。”

“想必死后定是要被老太太用这寒冬冷水，生生浇灌于尸身上，僵冻成冰坨坨的一块，然后再命人把我敲成千块万块，碎尸万段，随便扔在地上，让那些猫儿狗儿的来作践我的尸体，才能稍稍消气。”

“既然如此，晴雯也不愿等老太太作践，二爷你就亲自动手，把晴雯先一步打杀了事，反正终归要死，死在二爷手里，总好过被老太太死后作践，怪我不尽心服侍二爷，到时人死了，冤枉也背了。”

听到身后晴雯的激动话语，那慷慨赴死的悲凉气氛，话里话外却又都是埋怨自己的意思，一副十足的怨妇气势，让贾珺嘴角动了动，转身注视旁边撅着嘴的她，没好气道：“那来的那么多事，尽跟外面的婆子学，乱嚼那烂了臭了的舌根子。”

“是是！二爷你清贵，你跟宝三爷都是清净女儿身，那些成了亲的媳妇婆子，尽是一些死鱼眼珠子，看上一眼都是在受地狱之苦，听上一句都是在受剜心之刑。”

“依我看啊！我如今也是学了外面那些婆子一样，尽会乱嚼那烂了臭了的舌根子，二爷既然身边有我在，时时受那等煎熬苦痛干甚，不如干脆打杀了我了事，不过是一只猫儿狗儿的事，那又算个什么相干？”

“横竖不过一条贱命，那里值得何人关心？”

晴雯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最后干脆是流着眼泪，直直的看着贾珺，眼睛中的倔犟，却是分毫不漏的显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说了一句，你又发了那门子的气。”

贾珺看着晴雯，语气有些懊恼，只是他心中也知道晴雯是在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熬夜伤身，再加上这副身体伤寒才好。

又是才被自己夺舍成功，身体或是心理，不管是内外确实都不太爽利，只能内心暗暗抱怨两句，替晴雯轻轻擦拭眼角的眼泪，然后关上小木窗，搂着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她，向着旁边的床榻走去。

冬日的寒风，呼呼吹在窗外，满天的雪花，落在这个世界里，渐渐形成一片白芒芒。

躺在塌上，贾珺搂着晴雯，感受隔着中衣传递过来的暖暖热气，鼻端吸着淡淡的清香，心情渐渐平复，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翌日，天刚蒙蒙亮。

贾珺就被晴雯叫醒，然后哈欠连连地任由她叫外屋的几个小丫鬟，给自己打水洗脸，梳发整理，直到过了个一刻钟左右。

直到一切都无误之后，贾珺这才强打起精神，沿着继承自前身的记忆，向着离自家小院不远处的老太太院子里走去。

身后晴雯虽然也是困的要死，却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带着两个小丫鬟，跟随前方贾珺的步伐，向老太太院子走去。

一路上不时有早起的丫鬟婆子，在经过贾珺身边的时候，向有点无精打采的他行礼问安，因为有继承自前身的记忆，贾珺倒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该点头的点头，该调笑的调笑，该吃的胭脂倒是不再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