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的压力，他身边的心腹都很清楚。

但这事毫无办法。

因为那是楚王。

范增看着白发都增加了几根的项燕，他轻叹了一声。

“只怕王翦早已经知道王会下诏逼迫大将军，所以他才故意将李信与蒙恬派出去，攻占后方。”

“明明只要我们不动，李信与蒙恬也未必敢进攻寿春。”

“纵然他们进攻了，以寿春城的人力物力，完全可以守住。”

“偏偏王意识不到这一点。”

项燕负手而立，走到大帐门口，仰望苍穹，明月高悬于夜幕之，星辰不见。

项氏一族的命运，楚国的命运，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路口，他需要做出决断。

身后范增的声音再度传来。

“大将军，为今之计，如果不想要失败，就只能够再立朝堂了。”

“住口！”

项燕转身呵斥，他眉头紧蹙，神色骇人。

范增躬身请罪，可却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大将军，昌平君乃是人主之象，我们是要扶持昌平君成为楚王，并非是要自立为王，这是为了楚国的社稷！”

“大将军又何必担忧人们议论？”

“伊尹当年若不是驱逐太甲，商朝如何兴盛！”

“住口！”

“大将军，我们大可以寿春为饵，引诱王翦深入腹地，而后昌平君反叛郢都，截断后路，夹击王翦，此战必胜！”

“或者我们也可以拖住王翦，再让昌平君调动大军进攻关中，直趋咸阳，秦国可灭！”

“大将军，我们还可以........”

“住口！”

“本将军让你住口！！”

大帐之内，项燕目光凶厉，几若猛虎，马择人而噬！

范增沉默不语，但他却不再躬身，反倒是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四目相对，二人谁也不让。

大帐之内，空气温度陡然降低。

良久之后，项燕叹了口气。

“先生为何如此逼迫？”

“因为此战必败。”

范增亦是叹了口气。

他知道项燕的艰难，亦是知道在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的时候，背后还有着一个拖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项燕大笑：“先生未免太高看王翦了。”

范增严肃的看着项燕，项燕的笑声渐渐停顿下来。

“我没有高看王翦，我高看的是秦军。”

“秦军士卒闻战则喜，而我们的士卒呢？怯战如鼠，这种状态下，如果我们按照楚王的命令急切出战，显然是必死无疑的啊。”

项燕沉默下来，身为一名老将，范增说的他都懂。

可楚王诏令一下，他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先生，还是派人联系昌平君吧。”

“我会退兵，牵扯王翦，告诉昌平君，让他领兵进攻关中！”

“而且要告诉他时间不多，我们最多撑一个月的时间。”

“时间太长的话，这四十万楚军很可能会直接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