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索又说到:“吾送汝三百年气运,作为此事报酬,可否?”
陈慎之问道:“尊神容禀,不知我该如何去做?”
那尊神见其答应颇为开心,挥手道:“汝这一身功业自红尘中来,在红尘中去,这答案就在红尘里,莫忘了我的事,且去,且去……”
一阵恍惚陈慎之出现在大殿之中,外边雾气都以消散,梅得权双眼通红坐在一角,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杜唯则挥舞着朴刀,嘴里哇哇乱叫,一口一个乃公,言语颇为粗鄙。
陈慎之摸了摸胸口,安神符尚在,又摸到一方印鉴,应是这孟泽山神送自己的器物,又看到供桌上,梅耶耶拾起的朱笔,青纸,不由想起前世一篇祭文。
便拿起砚台去殿门口接了些雨水,提笔写道:“维庆历中平二年九月初六,登仕郎,淮浦陈慎之,谨以清酌嘉蔬之奠,敬祭于故宁远将军杨公讳奉明之灵:呜呼!才与上寿者斯可矣……追惟奉明,行茂神君,孝爱友睦,谅直仁勇。卓荦夸迈,英明旷达,文武志略,邦家必闻……出分四岳,万人所望,一旦中止,行路悼惜,岂直同心者之心……彼苍悠悠,逝者何之?奉明奉明,魂兮来斯!尚飨!”
这时梅得权已是清醒过来,在一旁观看陈慎之书写祭文,待其写完说道:“这野神何其有幸,得少爷垂青,这回却是老奴一时不察中了他的术法;少爷你且宽心,无论他曾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汝可不闻,不问,不做,老奴这就回侯府召集旧部,就是拼了这条老命,这庙我伐定了!”话语间一股金戈铁马之气散开,隐有兵戈碰撞之声。
陈慎之则是惊奇的看着他问道:“梅耶耶,你莫不是那种飞天遁地,担山拿月的隐士高人?”
梅得权气势瞬间下去,老脸一红,否认道:“老奴不过一介奴仆,何来高人一说。”
陈慎之又追问道:“我亲眼见你用一截树枝,刷的一下戳死了那山魈,这又怎么回事?”
梅得权言道:“这不过是粗浅的军中功夫罢了,老奴曾随老侯爷服过役,学了几手军中把式,少爷要是感兴趣,老奴可以教你。”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陈慎之。
陈慎之却道:“你这军中把式可能乘虚御风,朝北海暮苍梧?”
梅得权老实答道:“不能”
陈慎之又问道:“你这军中把式可能改天换日,担山拿月?”
梅得权到:“不能”
陈慎之道:“梅耶耶,我问你最后一点,你这把式,能得长生否?”
梅得权狐疑地看了一眼陈慎之:“长生,有什么好的?少爷莫被话本给骗了。”又言道:“如今,哪来的长生啊,就是道门的真人,岁数也不过三百,要么就如这野神一般,被拘于一地,不得自由,一旦朝廷封禁就是庙毁神亡,要这长生有何意思?”
陈慎之心中咯噔一下,本就是试探问下,没想到此世界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真是可恐可怖。
索性掏出孟泽山神送给自己的印鉴给梅耶耶看,梅得权接过这枚印鉴,似觉有些眼熟,又看向印底的几个篆字,惊道:“阳平治都功印!”
梅得权迅速把此印还给陈慎之,告诫他,无论是谁问都不要说此印在你身上,说完不放心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锦囊来将此印装好,说来也奇怪,这印虽放了进去,锦囊却依旧空瘪瘪的。
又拿起了一旁的香烛,要陈慎之和他一同再祭拜下,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喊打喊杀。
趁着梅耶耶上香这会,陈慎之拿起来之前书写的祭文,放在供桌前的香烛上,将其引燃,只见,一阵青烟扶摇而上,化作一道金光冲入泥塑之中,在看那神像似明亮了几分,身上坑洼也少了些许。
忽然一道灵光自神像而出,飞入陈慎之灵台,陈神之顿觉耳目一新,眼前世界变得清晰几分,整个人也变得内敛起来。
而本来看起来明亮的庙宇,却又暗淡几分,一旁挥舞朴刀的杜唯猛得惊醒过来:“乃公……”
看到正在上香的陈慎之主仆二人,脸上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