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老牌家族王家和黄家,陈家作为一个新兴家族,在鹅城的底蕴略显单薄,更多的产业是在省城。
不过今夜王家发生的大事,也让年仅四十多岁的家主陈祥吓得连忙从小妾的温香软玉中爬了起来,亲自跑来黄府。
不管怎么说,在任长青来之前,鹅城总是黄四郎说的算。
外人说起鹅城权贵的时候,都说是“城南两大家族和黄四郎”。
黄四郎一个,可以抵陈家和王家两个。
不仅仅是因为黄四郎养着足足四百枪手,更是因为,黄四郎身后有着当地军阀张都统撑腰。
整个南国的烟土生意,黄四郎一个人占大头,这其中的利润可比走私军火、贩卖人口大多了。
比起陈家主营的轻纺织业,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城南两大家族看起来威风,但平时也得看黄四郎的脸色。
“黄老爷,今儿这事您怎么看?”
奢会客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尊明代青铜熏香炉。
氤氲的烟雾中,陈祥点燃一根美利坚进口雪茄,神色阴郁。
“我承认有些看走眼了,这个县长不简单。”
黄四郎手里握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醇香的葡萄酒,从神色间看不出来喜悲。
陈祥沉默了片刻。
城南两大家族和黄四郎屹立鹅城多年,虽然彼此之间难免也有些龌龊,但早就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只是今天晚上任长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那批人马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端掉王家,让黄四郎和陈祥都有些措手不及。
任长青一个人,将鹅城的水给搅混了。
“我们两家明天联合发个声,先稳住下面的乡绅。”
黄四郎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地说道。
“至于任长青那边,我已经着手开始调查他的底细,不过以他现在手里掌握的人马,在城内我们是没机会动手的。”
陈祥缓缓点头,不过眉宇之间始终有着一丝忧虑。
“依我看,这位县长来鹅城不仅仅是为了钱,今天晚上对王家动手怕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个,没准就是我陈家了。
这是陈祥没有说出口的话,但想来以黄四郎的城府,必然也听出这一层。
“你放心。”
黄四郎安抚了一下陈祥,淡淡说道:“这小子吃下一个王家就已经吃撑了,短时间不会有其他动作。”
王家不仅仅是一个大地主家族那么简单,他更是整个鹅城乡绅阶级的代表。
如今王家一朝覆灭,整个鹅城的乡绅阶级都会产生动荡。
早在明清的时候,地方上便有“皇权不下县”的说法,一旦出了县城,广大村镇的基层权力便被当地乡绅把持。
哪怕是税收、徭役等,如果没有当地乡绅的支持,也很难收上来。
这一情况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改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鹅城明明没了县长,却依旧能照常运转。
任长青覆灭王家仅仅只需要一晚上,但是后续产生的影响却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况且有我在,定保你陈家无事。”
黄四郎见陈祥神色间仍有些不安,继续抛出橄榄枝说道:“等解决掉任长青这小子,以前王家的基本盘,你七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