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是不是听到某个很熟悉的词?
看泷泽疑惑地睁大眼睛,七海建人解释道:“一个诅咒师组织,首领是叛逃的前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对方的术式是咒灵操术,我想光听名字,你应该可以理解他能做什么了。”
“你身上的诅咒本身咒力强度很高,也许他会注意。”
而泷泽薰抛却诅咒缠身外,本质上是个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
所以如果夏油真的对诅咒感兴趣,有可能会强行把它剥离出来。
和由诅咒师,或是咒灵下咒的情况不同,黑色诅咒隐藏于泷泽体内,就像布娃娃身体里的棉絮,直接抽离男孩有很大几率会一起死掉。
而泷泽的死活,显然不在夏油的考虑范围内。
“是这样啊。”
泷泽薰心中暗自思量。
看来他小瞧那个光头法师了。
“泷泽,你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生活中遇到异常的?”
七海转换电视台,有一个特别节目他需要看一下。
“不记得了。”泷泽薰仔细回想,“反正很小就有,但像在银座发生的那种同等级状况,也只是这几个月才出现。”
他八岁被送到熊本县的老家时,他爸就挺讨厌他的。但再以前的事他真的记不清,被父亲带走前,他得过场肺炎,高烧到四十度,因为年纪小,好多事都忘掉了。
不过最一开始,肯定没现在这么倒霉。
应该说他越长大越不顺。
“那你的家人知道么?”
说到这里,七海建人才意识到,他还从没跟泷泽讨论过对方的家庭因素。
为了解咒,他也算强行让对方与自己生活在一起。因为泷泽很随意就答应了,七海都忘记对方的父母在整件事中,一直处于隐身状态。
七海有想过泷泽的家庭关系可能不大好。但孩子处于危险之中,再怎么说,家长也是会在意的。
泷泽原本轻松的表情有一瞬凝滞,却也很快恢复正常。
“知道啊。”
听上去很无所谓。
泷泽薰:“我那个老爸不关心的,我们都好久没见过了。”
不,很关心,至少在他高中毕业之前,都关心到恨不得他这个像怪物一样的儿子,能马上从世界上消失。
彻底断绝关系后就好了一点,至少自己再也不会接到对方满是嫌恶与训斥的电话。
电视中传来的说话声,让泷泽薰愣了一下。
看到上面的人是谁,他的神情比方才还要不自然。
像冷不防被抽了一鞭子。
颇富学识的经济专家正在侃侃而谈,看上去意气风发。
因为从事证券业,七海建人也略微知晓节目中,坐在主持人身旁的经济学界‘当红明星’,町田龙一。
这位衣冠楚楚的精英,很早就当上了大学教授,在理论方面很有建树,与此同时还很英俊。所以即便性格冷硬,也一直很受欢迎。
哪怕现在四十多岁,看上去也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他没时间管我这种人啦。”
男孩岔开话题,用手撑着,坐到料理台上。
“不过七海先生,你之前不是一直看另一个电视台的财经节目么?”
“最近证券行业有新调整,这个人的解读,可参考性比较大。”
七海建人偶尔也会提一些他工作上的事。
“是么?”
男孩左右晃着身子,听不出在想什么。
他不再往电视屏幕上看。
从泷泽的话里,七海大概感知到泷泽的家庭情况,以及各自都扮演什么角色。
对一个可能有许多原生家庭创伤的人,一直提他的亲人不太好,但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想,未来可能需要与你的家人见一面。”
七海尽量思考措辞,“这也许是了解诅咒来源的渠道之一。”
泷泽没有说话。
他很少在七海面前表现地这么沉默,但他们本就对彼此不甚了解。
电视里还不停播出着泷泽已经有点听不懂的证券内容。小数点与百分比,涨幅与对应意义,外行听着像念经,叫人大早上就有点犯困。
他看着七海的侧脸。
对方没有注视他,但泷泽知道,七海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是为自己解咒嘛,如果什么都不说会显得很不知好歹。
那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秘密。
少年放弃了沉默。
“你现在不就见到他了吗?”
泷泽薰笑起来。
七海建人一开始没理解泷泽在说什么。
节目上专家仍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看着看着,七海建人觉察出不对劲来。
金发男人慢慢将音量调小,转过身看泷泽,眼神复杂。
这下卷发少年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还以为七海先生刚才就知道了,才会一直追问我。”
泷泽从料理台上跳下来,做了个鬼脸。
他也窝进沙发,距离很近,男孩的腿能触到七海的西装裤。
泷泽薰用手撑着头,仔细观察着屏幕里,已经有一年多没联系过的某位成功人士。
一如既往地装腔作势啊。
“明明脸部轮廓和眼睛颜色都差不多,一看就是遗传嘛。”
电视里,名叫町田龙一的经济学者,正抛出实例认真分析。
他们有双相似的棕色眼眸,可中年男人却看着冰冷而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