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涛真的只是来看热闹。
当然,想知道邵青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一方面。
现在看来只要自己不吃亏,他勉强是个好说话的人,这个认知让程涛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丧心病狂之徒,就什么都好说。
至于程相良一家的遭遇,那是他们应该承受的,程涛一点都不同情。在平行空间,有人因为他们家破人亡,死去的不清不楚,活着的一生悲痛,他们应该而且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更不用要不是自己来了,他们已经沿着那个世界的轨迹继续下去了。
这样想着,程涛转身随人群离开。
被拉住胳膊的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是护住怀里的程小墩,没让高月兰碰到他。
“相良嫂子,你这是干啥?”程涛皱眉。
高月兰怨毒的看向程涛,“是不是你?那些人是你找来的吧?”
原本大家都往外走的,听见动静都看了过来。程传杰和李顺本来都走出大门了,又赶紧走了回来,不着痕迹的护在父子俩身边。
程涛没想到高月兰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看来刚刚受到的刺激不小。
他把撑着劲儿抬头的程小墩的脑袋按回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这个面目扭曲的妇女,“相良嫂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涛再次转身,高月兰却不依不饶。要不是程传杰和李顺拦着,她早就扑到程涛身上了。
“那些人肯定是你找来的,肯定是你故意报复我们。涛子,算嫂子求你,相良就要办病退,我们已经受到惩罚了,你放过我们吧。”高月兰痛哭流涕。
程涛停下脚步,把再次跃跃欲试的程小墩的小脑袋按回去,转身冷淡的看着歇斯底里的高月兰。“相良嫂子,你可不能诬赖我,不瞒你说,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高月兰根本不听,继续哀求。
“高月兰,你别撒泼,话说出来你得拿出证据,涛子和你家无冤无仇,为啥要针对传伟。再说我们就听说过传伟在公社有一群朋友,可没听说涛子在公社也有认识的人。”花大娘斥责。
“怎么会无冤无仇?他肯定是记恨,记恨我和相良当众戳穿他前天去过红鸩纺织厂。”高月兰振振有词。
“看来嫂子还不知道,”程涛语气平淡,“在纺织厂被抓起来的人已经被无罪释放了,昨天我们去派出所正好碰见他们走出来,当然我就更没有嫌疑了。”
“不可能!”高月兰瞳孔放大。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也看见了,刚刚他们还在这讨债呢。”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
“涛子,你说的是真的?”程相文抢在程相良之前问道。
“我不是自己去的派出所。”言下之意别人也看见了。
程传杰和李顺几个都证实程涛所言非虚。
一时间程仓里社员们开始议论纷纷,程传伟不会拿钱去赌了吧?肯定是了,要不咋欠这么多钱?
高月兰神色惶恐,“不可能,我家传伟从小就听话。这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队长和嫂子也要寻思寻思最近是不是做了缺德事,才遭到了报应。”程涛垂眼说道。
高月兰猛地抬头看向程涛,嗓子像被噎住了一样,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滚进屋去,还嫌家里不够乱,”程相良一脚踢在高月兰身上,厉声呵斥。
高月兰嚎了一嗓子,然后连滚带爬回屋去了。
程涛不喜欢这家人,对程相良下意识的动作更是厌恶。没等程相良说话,他就抱着程小墩转身离开了,程传杰和李顺赶紧跟上。
走到大门外,程涛才松开小崽儿的脑袋。
恢复自由,程小墩赶紧往周围瞧了瞧,啥都没有了。回头就开始指责:“爸爸,你憋着窝了!”
“嗯,我道歉。”程涛没什么诚意。
“那,那下次爸爸不这样了吧?”程小墩觉得被按着脑袋不好受,他也想看看周围发生了啥呀。
“看情况。”
“爸爸!”程小墩噘嘴,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嗯哼?”
“那爸爸,下次你能不能轻轻的,你刚刚都弄疼我了。”程小墩打着商量。
程涛这才低头看向程小墩,只见那白嫩小脸蛋上确实有道红印,应该是磕在了他肩膀的骨头上。小崽儿皮嫩,稍稍一碰就能显出来。
“可以。”
“蟹蟹爸爸。”程小墩伸出小胳膊搂上程涛的脖子,一副全身心依赖的小模样。
程传杰和李顺跟在后边,听着程小墩一本正经和他爹讨价还价,最后却得到这么个结果,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因为亲娘是知青,程小墩不似村里人喊爹娘,从小就喊爸爸妈妈,说话也是糯糯的小软音,听着就像是撒娇,也亏得涛子叔能硬起心肠。
三人说着话,回到了程涛家。
程涛把程小墩放地上,让程传杰和李顺帮忙照看着,自己去收拾屋子。
该收的收,该扔的扔。碗碟碎片都要收起来,家里有崽儿,一脚踩上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院子里,李顺指着晾衣绳的棉褥,“呀,这是谁干的呀?”
程小墩心虚,绕到程传杰身后藏了起来。
“不会是涛子叔吧?”李顺故作惊讶。
程传杰配合他,“别胡说,涛子叔都是大人了。”
“那会是谁呢?”李涛好奇的不行。
“是窝呀!”程小墩露出小脑袋,指指自己。
李顺把人从程传杰拉出来,“你都这么大了,还尿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