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雪离去后,马嬷嬷才撩开帘子进了内室,一打眼便瞧见了靠在妆奁旁魂不守舍的刘婉晴。
马嬷嬷立时便一脸心疼地迎了上去,嘴上劝道:“姑娘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刘婉晴摆了摆手,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嬷嬷心疼我,我当然明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父亲被陛下当朝训诫了一番,已是失了帝心,镇国公夫人已是连节礼都不送来我们府上了。”刘婉晴叹息道。
马嬷嬷止住了话头,瞧着刘婉晴脸上的倦容,只道:“这莹雪虽是家生子,可到底不如冬至与姑娘您情谊深厚,若是将来生了异心……”
刘婉晴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冬至颜色只是一般罢了,世子爷如何能瞧的上眼?嬷嬷也太小心了些,我瞧着莹雪的性子还算得用,且又是家生子,父母亲人都在我们手里攥着呢,她还能翻出天去?”
马嬷嬷见刘婉晴心意已决,便也不敢深劝,只与她说起了乞巧节那日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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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刘秦中被陛下当朝训诫一事,黄氏已是发了狠,不仅一口气将刘秦中在外头养的外室都发卖了,还写了封信给远在金陵的哥哥,只让他快马加鞭赶来京城。
一是刘秦中素来惧怕自己这个哥哥,如今也正好让哥哥来好生管教他一番,二是哥哥家中的两个嫡女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阖该来京城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三是一宁与婉晴的婚事没了着落,要请哥哥来斡旋一二。
刘秦中自知理亏,自然不敢违拗黄氏的吩咐。
刘一宁经了一顿痛打后,便老老实实地窝在清风苑内闭门养伤。
他身上到处是伤,后脑勺那一块儿更是疼的发颤,也不知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敢对自己下手?
既是在莹雪家,不是她那个奴才爹就是她那个奴才哥哥了。
刘一宁冷笑不止,誓要这一家奴才付出代价。
除了这点皮肉伤外,刘一宁的日子也算过的有滋有味,因为父亲蓄养外室被捅了出去,连累的自己的亲事也结不成了。
那光禄寺家的夫人已是不再与他们刘府来往了,摆明了是瞧不上自己的意思。
刘一宁索性乐得自在,那方婉仪(光禄寺家嫡女)虽生的还算端庄,可身材却干瘪的很儿,瞧着便不是懂情趣的女子。
因着这事,黄氏只觉愧疚了小儿子,不仅好吃好喝伺候着,连刘一宁卧床期间身边围着一圈妖冶奴婢都未曾责备,还给他的清风苑预备了个小厨房。
这一日,刘一宁又与福儿躲在里屋密聊半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福儿才一脸得意地走出了里屋,随手指了个廊下的小厮道:“去外厨房将王婆子寻来。”
正在修建树枝的墨书听了一惊,他自然知晓二少爷被痛打一顿这事与莹雪有关,只料想二少爷受了这顿磋磨,兴许能收敛一番对莹雪的心思,只是没想到……
若是王婆子来了清风苑,可还能全须全尾地回去?
墨书心绪一阵慌乱,想了又想后,便只有先一步去外厨房通知一声王婆子的法子,让她先回家去躲一躲,能躲一时是一时。
他刚放下手上的活计,正欲起身离去时,却被身后的福儿叫住,“墨书哥哥,这是要往哪儿去?”
福儿似笑非笑地瞧着墨书,眼里满是恶意。
墨书立定,一脸淡然地说道:“我去二门内接牌子,这几日清风苑的份例涨了,该去多拿几块牌子才是。”
福儿指了身旁的小厮道:“这样的小事哪儿就能劳烦墨书哥哥亲自前去?小顺,你去替墨书哥哥跑一趟吧。”
那小厮连忙跑了出去。
墨书知晓这便是二少爷要看住自己,不让自己去通风报信的道理。
墨书垂在长衫旁的手不禁捏了又捏,不让心内的怒意泄出来分毫,只听他清清冷冷的一笑道:“多谢你体恤。”
福儿挑衅地瞧了远处的墨书一眼,心里满是不屑,这人平素只装出一副出尘如仙的清高模样,其实不就是个卑贱的奴才吗?
他已失了二少爷的欢心,以后在清风苑只会愈发受人磋磨。
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清高不成,便只能奴颜屈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