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观此子,此子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
他的耳边,听到那句堪比梦魇般的评语。
这话正是出自于刘辩的生父,堂堂大汉天子之口。
……对了,他目前的身份正是刘辩!
至于官宦张让,则赔着笑脸,讨巧极了。
迈起脚步,顶着十二岁壳子的刘辩他本该唯唯诺诺地退下,不敢出声地反驳才对——
反正刘辩不受重视,就算不被立为太子,也照样能登基为帝!
只是,一想起未来发生的惨烈巨变,他就不想忍了。
他,刘辩……啊呸~他丫的就不是皇子刘辩!
#摊牌了!我不是刘辩皇子本人#
#我其实是穿越者#
#尽管重名了……巧了!我也叫刘辩#
总之,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他都通通晓得很!
甭管「穿越」是如何发生的,他只谨记:如果他一味地遵循历史的洪流按部就班,那在不久的将来,不但延绵四年余年的汉室会迎来终结,连他作为汉室皇长子刘辩的结局也仍是悲剧,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这可不行!
于是乎,迈开的步伐随即停下,他手握成拳,驻步,回头,冷不丁地道:
“父皇,方才您说的话,孩儿都听到了……那么,既然父王认定孩儿不可为人主,是不是早该设法地遣走孩儿,远离皇宫呢?”
眸光一转,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眼前那位中年男子的身上。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赫然是刘辩的父亲,当今汉帝!
汉帝听罢,顿时一惊,惊道:“无、无知愚童!可知你在说甚么吗?”
汉帝头戴冕旒,身穿明黄的龙袍,正襟危坐地跪坐于书案后面,再配上一双审视的狭长眼眸,本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威严……但观此时,汉帝睁大两眼,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表情则有一抹说不上来的滑稽。
“孩儿知道。”抬起头来,他冷静地说,“既然父皇认定孩儿不可为人主,不如早早地打发孩儿,让孩儿远离皇宫罢?——如此,孩儿就不会污了父皇您的眼睛!”
汉帝:“……”
沉下脸来,汉帝愠怒道:“荒唐!住口!此事勿要再提,朕只当作没听到……你再年少不知事,也该有个限度!实不该拿这开玩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该感谢朕的大度,朕不会追究。”
听见没?——我就合该感谢父亲您的大度,是父亲您不追究我的失言……尔后,身为皇长子的我,永远得不到父亲您的关注,完全没有被立为太子的资格!观其一生,身不由己,无能为力,后被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最终活不过十五岁,落个被人毒死的结局吗?!
呵!
意兴阑珊地,他说:“父皇,孩儿没有说笑,孩儿真想出宫。”
“你……胡闹!”汉帝恼怒地盯着他,「咚」地怒拍案几,一字一句说,“是谁挑唆你,让你生出远离皇宫的念头?!”
天子一怒,吓得以张让为首的宦官们扑通地跪下,颤声道:“陛下,息怒!”
他则咬了咬牙,决定和汉帝叫板到底,遂道:“父皇,难道您忘了?——就在刚才,不是您说「此子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么?……孩儿不可为人主,为何要留在宫中?!孩儿自请出宫,不是称了父皇您的意吗?!”
“你……”汉帝一时理亏,却气红了脸,气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逆子!逆子!你竟敢这样说朕!信不信朕把你——”
汉帝气到晃了晃身体,粗粗地喘气,就差没有直挺挺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