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玲眼中亮着光,“那是一年里唯一能进入防御墙的机会,防御墙里面是温丽斯花园,一个残酷却如童话般美丽的地方。”
「能进入地下吗。」
德玲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摇头,“不能,温丽斯花园地下是百年战役的最后一个战场,并且还封印着‘不可名状’,属于禁地中的禁地。只有地上花园,既是禁地,也是圣地一样的存在,因为……许多牺牲者的尸骨留在了那里,是他们拯救了圣地纳安,拯救了大陆。”她说得很激动,耳朵都开始泛红。
赫瑞乐此不疲地写字,已经习惯于此。
「那的确是个值得保护的地方,但既然“不可名状”被封印在地下,为什么还要冒险打开防御墙,让人们进去献花?」
“是伊狄涅芙将‘不可名状’留在了那里,那个封印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解除的。”德玲目光坚定。
赫瑞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微妙的笑意,她想,你们的信仰恐怕要崩塌了,连神像都碎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学院公交停下的那一瞬,车门铃铛摇晃。
车门打开,德玲问:“车来了,快点上去,但是……我们要在哪里停?”
缪兰回头扫视公交的路线图,从口袋里摸出三块硬币丢进了投币口,“在皮里登大街下。”
开公交的是一位短发女士,她不苟言笑地关闭车门,没等上车的人站稳,油门已经踩了下去。
赫瑞差点摔倒,满心只觉得人类太没礼貌了,身一歪差点撞上缪兰。
缪兰抬手握住了拉环,车开出去的那一瞬,身还是站得笔直,没有受到丁点影响。
她伸出另一只手扶上了赫瑞的肩,细长的手指扣上赫瑞的肩角,严丝合缝,似乎分外契合。
隔着单薄布料,人类过于熨帖的体温渗进赫瑞的皮肤。
赫瑞忽然闻到了血液的香甜,本来已经按捺住的饥饿又涌上心尖,这一次竟然比上回更加强烈。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么频繁的饥饿,一阵头晕涌了过来,差点又撞上缪兰。
奇怪的是,这次的饥饿还是因为这位室友。
始作俑者收回了手,平静地看向窗外,似乎什么也没有觉察到。
赫瑞看着对方干净的后颈,舌尖顶着侧腮,在思索,那根脖子里流淌的鲜血,真的有那么甜美吗。
德玲认真留意路边的路标,苦恼地皱眉,“希望能早点结束任务返回学院,零点过后,学院的大门会关闭,那样可就得住在旅店了。”
赫瑞不着痕迹地朝德玲靠近,甚至还装作没站稳,朝她倾了一下身。
她近乎要凑上德玲的脖颈,然而只闻到一股很寻常的鲜血味,还算芬芳,但不会让她有迫切进食的欲望。
果然,是鲜血的问题。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将她往回拉,随后又很恪守礼仪地收了回去。
那扣住肩骨的触觉经久不散,仿佛仍被把控着。
“快到了,站稳点。”缪兰睨去一眼,冒昧拉近距离的是她,守礼后退的也是她。
这一来一回,让赫瑞有种在受训诫的错觉,这种感觉很不妙。
车停靠在站台边上,门开时铃铛又响了一声,开车的女士没有说话,并不会提醒乘客目前抵达的是哪个站。
赫瑞走在最后下车,在车门台阶上下去时,一垂眼又看见了缪兰的脖子。
白皙修长,一些扎不起的碎发垂进领口,利落漂亮的肩线也被衬衫掩盖。
赫瑞舔舐血牙,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她得想个办法,弄到一点缪兰的血。
只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