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赌局(2 / 2)长公主的旧情郎首页

……

李滢溪和凌越约好两日后在相思楼碰面。

到约定的日子,她早早到了,并为凌越准备好一应东西,从合身的衣裳到胭脂水粉,样样周道。

李滢溪在雅间等得约一盏茶的时间,凌越也如约出现在相思楼。

见凌越走进来,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凌越行至桌边坐下,“岂有出尔反尔之理?”

看一看李滢溪,凌越又问她:“现下我们要做什么?”

李滢溪示意大宫女把东西拿给凌越看:“我帮你准备好了,不用谢我。”

凌越瞥见那个包袱里粉嫩的裙衫。

他狠狠心,点头应道:“好,麻烦郡主了。”

李滢溪原觉得这事儿有趣。

可见瞧见凌越如此果决,全无迟疑犹豫,又觉得没劲。

单单为见上李妩一面,扮成小娘子,扮成她的宫女,他也不在乎……

蠢得厉害,却又一腔赤诚。

李滢溪有些郁闷。

纵然外人眼中,李妩全无好名声,可是李妩身边有如凌越这样愿意为她全心全意付出的人。

比起平阳长公主,云安郡主在外人口中名声的确极好。

但云安郡主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个“凌越”,只怕往后也不会有。

李滢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复看一眼傻乎乎坐在那里任由她大宫女折腾的凌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答应的事情却不大好反悔。

李滢溪忍下心中的不快,坐在旁边等着大宫女帮凌越梳妆。

凌越在男子当中算生得白净俊俏的。

一番搽脂抹粉,打扮起来,也有几分花枝招展的模样。

待更迟一些换上小娘子的粉嫩裙衫,他从屏风后大喇喇走出来,李滢溪瞧见他滑稽的样子,却笑不出来。先时被压下去的不快又涌上心头,看着揽镜自照、拨弄发间一支玉簪的凌越,她眸光黯淡,而凌越浑无所觉问:“郡主,我这样,应当不会被那些侍卫认出来罢?”

凌越却没有等来李滢溪的回答。

他疑惑朝李滢溪看过去,忽见李滢溪霍然起身,语带恼意:“不去了。”

凌越一怔,连忙放下手中铜镜,急急走向李滢溪:“为什么?”

“郡主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凌越表现得越着急,李滢溪心里的那一股恼意愈熊熊燃烧。

她咬唇,胡乱扯了个借口:“想起有桩急事,我先回了,你自便。”

话音落下便扔下凌越步出雅间。

凌越想要去追,可他衣衫不整实在不便见人,略一迟疑,李滢溪便已离开相思楼,乘马车离去。

垂头丧气回到雅间,凌越在桌边坐下,看着那些胭脂水粉长叹一气。

云安郡主这是怎么了?

他想不明白。

李滢溪自己也不明白,只是心里十分不痛快。

坐在马车里,回想起凌越那副欢喜滑稽的模样,她又厌极了他的蠢。

李滢溪怔怔盯着裙摆上一朵海棠花。

直到大宫女的声音传来,询问道:“郡主要回宫吗?”

李滢溪回神。

后知后觉脸颊传来些许湿意,她手指去擦,才反应过来自己落了泪。

李滢溪看着指腹沾染的泪。

她缓一缓情绪,吩咐:“去长公主府。”

李滢溪赶到长公主府时,李妩正在月漪阁花厅陪婉婉玩闹。

婉婉看见李滢溪,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回忆自己应该喊李滢溪什么。

李妩却立刻发觉李滢溪神色不对。

她让清芷把婉婉抱去别处,这才不紧不慢请李滢溪坐。

李滢溪站在原地不动。

李妩看她一眼:“云安有事?”

李滢溪望向李妩的目光渐渐浮现怨怼,看着面色平静、无波无澜的李妩,想起凌越,她压不住冲动,步步上前,质问李妩:“为什么践踏别人的真心?为什么不把别人的真心当一回事?如若被践踏真心的那个人是你,你不会难过吗?你不会伤心吗?”

看着李滢溪通红的一双眼,李妩笑问:“谁的真心被我践踏了?你吗?”

她这般反应叫李滢溪恼怒不已:“不是我!”

李妩问:“那是谁?”

“他自己不能不敢来问我,要你这位云安郡主代为传话?”

李滢溪又生怒:“分明是你连见面的机会也不给……”

“哦,凌越。”李妩笑看李滢溪,“你几时同他关系变得这么亲密,甚至帮他打抱不平?”

李滢溪被李妩两句话说得涨红了脸。

又一次辩不过李妩,深觉丢人的李滢溪气得跺脚,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哭着跑出花厅。

花厅里变得一片安静。

李妩坐在玫瑰椅上,想着李滢溪为凌越打抱不平的话,忍不住嘴角微翘。

久久未听见花厅有别的动静传来,清芷谨慎回到花厅。

她走到李妩身边,低声问:“殿下可还好?”

李妩端起茶盏,却只慢悠悠说:“云安哭着从长公主府跑出去,我这罪名又要添上一桩。”清芷皱眉,又听李妩道,“去把婉婉抱过来。”她收敛思绪,暂且退出花厅,去房间里抱婉婉。

而李妩的罪名的确又添上一桩。

贺知余尚在大理寺,已听闻云安郡主遭受李妩这位平阳长公主欺负之事。

具体怎么一回事无人知晓。

但云安郡主哭着从长公主府离开是事实。

放衙回到长公主府,婉婉仍听见动静便奔出来迎他,贺知余却未在花厅见到李妩。一直到陪婉婉用过晚膳,哄婉婉睡下,李妩仍不知踪迹,贺知余终问了清芷。

“殿下在揽月阁……”

李妩未曾吩咐不要透露她行踪,是以清芷告知贺知余。

贺知余没有问李滢溪与李妩之间发生什么事。

得知李妩在揽月阁,迟疑之下,他凭借往日的记忆独自寻至揽月阁。

揽月阁内外静悄悄的,也无人看守。

贺知余在远处便发现唯有顶层依稀辨认得出些许光亮,故而入得揽月阁,他踩着木梯往顶层去。

木梯走到尽头,往前又走得几步,李妩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夜风吹拂,坐在窗台上的人红衣飘飘,绸缎般顺滑的乌发在她身后被风吹得略显凌乱。

手边有酒壶、有杯盏。

李妩的指尖虚虚搭着瓷白酒杯,贺知余走近两步,嗅见淡淡的酒气。

“贺大人。”

听见脚步声的李妩转过脸望向贺知余,嘴边一点若有似无笑意,指尖不紧不慢转一转手边酒杯。

贺知余也不紧不慢走到李妩身边。

李妩轻唔一声:“我欺负云安的事情这么快便传到贺大人耳中了?”

“是。”

贺知余不否认,望着李妩问,“殿下欺负郡主了吗?”

李妩思忖中回:“大概。”

贺知余目光却从李妩脸上移开,看向茫茫夜色又问:“缘何?”

“因我践踏别人的真心,不把别人的真心当一回事。”

李妩认真回答贺知余的问题,随即微笑,“贺大人若在场,应当会认同云安那些话。”

贺知余也笑:“难为云安郡主年纪轻轻站出来主持公道。”

“是呢。”李妩低低附和。

“我这样可恶的人却得贺大人一腔真心,天理何在。”

她笑着,饶有兴味看着贺知余问,“对吗?”

贺知余不妨李妩笃定说出这样的话。

微怔之下,他面上笑意不减,口中只道:“殿下想是喝醉了。”

“是吗?”

李妩反问一句,眼中的笑染上狡黠,“贺知余,那便让我们赌上一把。”

贺知余正想问赌什么,在他眼前的红色身影骤然晃动。

坐在窗台上的李妩直接从揽月阁顶层跳下去。

贺知余脸上一白。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身影追着那道红色身影自揽月阁跃下。

近乎本能的举动使得贺知余的心思无所遁形。

他忘记李妩武艺高强为外人所不知,哪怕从揽月阁的顶层跳下去,她也可以做到毫发无损。

这便是她设下的赌局。

而他,轻易输得一败涂地。

“贺知余,我赢了。”

李妩带着贺知余稳稳落在地上,凑到他耳边含笑宣布两人输赢。

贺知余却被李妩的举动彻底惹恼。

他一瞬双目猩红,手臂用力至有些蛮横扣住李妩的腰肢,俯下身去,带着怒,狠狠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