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1 / 2)如我燎原首页

走廊里的灯光如瀑布般落下,连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一起,将周怜礼笼罩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

话音落地,三个人霎时间都有些沉默。

周怜礼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倚在廊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两个。

云起被他沉静到有些冰冷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讪讪开口,企图再次打破周围的尴尬。

“昭昭,你们认识?介绍一下呗……”

他顺嘴叫了郑昭小名,引得周怜礼眯了眯眼。

“不认识。”

“不熟。”

“认错了。”

郑昭显然还在生气有人偷偷出席典礼不告诉她,直接否认三连。

她故意不去看周怜礼,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某个更远的角落。大拇指的甲缘无意识地窝在掌心里,快要被抠烂了。

白檀香的味道又钻进了她的鼻腔里。

和周怜礼在家里经常燃的味道一模一样。

郑昭吸了吸鼻子,叫上云起转身便走,只留给周怜礼一个清瘦纤柔的背影。她礼服的裙摆长长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曲线,如同一条墨绿色的小尾巴。

……

After party快要开始了,宴会厅里许多人来回走动寒暄,一时间热闹非凡。郑昭把云起拉到自己那桌,却又没怎么说话,一心只低头玩着手机。

她今天本来就有点低血糖,加上周怜礼那么一气,头也晕晕的,撑着头在一边听着何梦跟云起聊圈内八卦。

说起哪个男顶流又偷偷谈恋爱了,哪个女明星对工作人员态度嚣张结果被被爆料了,哪个导演给自己亲戚走后门加戏了……

说到兴头上,云起提了一嘴,问何梦刚刚那个来者不善的西装大佬是谁,感觉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何梦想了半天,今天这本来就是个娱乐活动,好端端的谁会来者不善?

冷冰冰生人勿近的倒是有一个。

“你说的应该是周怜礼吧,锐恩集团的总裁。”

“哦,原来是他。”

云起家里跟锐恩也有业务往来,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里有点后怕:“刚才在走廊里碰到了,好家伙,总裁说话是不是按字收费啊?”

似笑非笑凉飕飕的,让他思考了半天是不是哪里得罪这位大佬了。

“周怜礼可跟那些口若悬河的大老板们不一样,估计是小时候修道,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守口戒。”

郑昭一边玩手机一边听的津津有味,没想到自己这个助理对周怜礼的事信手拈来,比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还了解。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有一瞬间停顿。

她是不是确实太不了解周怜礼了?

结婚半年,他们的关系简直就是一盘沙,风一吹就散了。

不过,如果真的只是一盘沙,为什么她今天看到周怜礼出现时,又这么生气呢?

她有些出神,连游戏打出了game over都没察觉。

身边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兴致正浓。何梦刚想开口再说什么,余光恰好扫到周怜礼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我靠,说曹操曹操到!周总过来了!”

她掩着嘴巴,表情夸张。

从门口到大厅不远,周怜礼却已推了好几杯敬过来的酒,脚步不急不徐,倒是走出了下一秒就要收购《W》的气势。

他在郑昭和云起旁边那桌站定,单手解开西装的纽扣,面无表情地坐下,一双长腿交叠在桌子下面。

何梦偷偷看了眼——周怜礼五官俊美,气质却很清冷,两相中和之后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她虽然话唠,胆子却不怎么大,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打算找个借口开溜。

没想到旁边的云起也是这个想法,两个人一拍即合,跟郑昭说了声去厕所,站起来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郑昭翻了个白眼。

说谎都不打草稿,你俩去的是一个厕所吗?

如此一来,郑昭那桌只剩她自己,也没有人敢往周怜礼那桌凑,两个人周围仿佛形成了结界,如同两座孤岛漂浮在喧闹繁华的海洋上。

周怜礼把玩着手里那盏帝钟,半晌,不着痕迹地往郑昭的方向挪了挪。

一座孤岛渐渐漂向另一座。

周怜礼虽然性子冷,却算不上一个坏脾气的人,旁人如何畏惧,不过是因为他万事不喜怒形于色,又顶着个锐恩总裁的名头,太过高不可攀。

因为一层婚姻关系,他自问对待郑昭还算有耐心,也比对别人上心些。

毕竟当初是他因为那副卦象过于凶险,而郑昭的八字恰好可以化解,才故意设下罗网静静等她上钩。

他有所亏欠,就给郑昭最好的物质条件去弥补。

看着今天郑昭的脸色,显然是有些不高兴的,可周怜礼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换做往常,他绝对不会出席这种虚头八脑的晚会,这次不仅来了,还特地戴了条和她裙子相配的领带。

难道郑昭看不出来?

看着她故意冲着自己的后脑勺,周怜礼沉吟许久,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

郑昭这边同样在天人交战。

她天生第六感灵敏,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一道沉沉的目光在盯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被盯得倦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转过头去,目光恰好与那人交汇在一起。

纠缠交错良久,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

还没等谁先开口,中间突然横亘出一道洋红色的身影,带起一阵浓烈的芳香。

郑昭抬眼一看,是姚薇薇。

今天这宴会厅这么大,怎么又能碰到?真是冤家路窄。

她暗自吐槽,看着姚薇薇在周怜礼那桌施施然落了座,心里了然。

哦,原来是又要相谈甚欢呢,老保留节目了。

她索性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一只手玩着手机,一只手撑着下巴,分了只耳朵听着那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