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冷静,俯身随意捡了一根枯树枝,牢牢地握在手中。
曦知给自己加油鼓劲,有血迹说明有打斗,她期望那不是沈序的,如果是和他交手的人,有危险她就一棍子把他抡晕。
她放慢了脚步靠近,最后呼吸一滞。
“哥哥!”
沈序的眼里还残余着搏杀后的暴戾,在看到她后顷刻消退,他想同她说话,唇角却渗出血丝。
曦知扑到他身上,女孩软软的却在发抖,他抬手抚着她的背:“我没事。”
眼泪因这话决堤,沈序感到自己的衣衫濡湿一片,无可奈何地笑笑。
“是苦寒散吗?”她伏在他的胸口,泪眼凝他。
沈序没有回答。
“明明,明明都好了,怎么会又复发了。”
“不说这个了,”他道:“有死士追杀我们,我带着你先走。”
脚步声纷至沓来,曦知心内一紧,也不管诸多疑问,只是现下沈序苦寒散发作,是最虚弱之际,她搀扶着他跑必定也逃不远。
女孩迅速张望周围,最好的办法是先选一处藏身。
她扶起沈序,少年呼吸粗重,她让他勾着自己的肩,自己再揽着他的腰,两人走得歪歪斜斜。
所幸,不远处隐藏着一个小山洞,曦知大喜。
她躲在山石后,看着蒙面的黑衣人疾步匆匆经过。
“好多人。”女孩跑回去看沈序,她拿出手帕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哥哥我们和谁结仇了吗?”
“没有,”他顿了顿,“过去我曾举报过同乡科举舞弊,可能他因此怀恨在心,雇了死士来取我性命,和你无关。”
曦知解下狐氅盖在他的身上,她抱着腿蹲在他身边,像个小团子一样。
沈序又咳了几声,他拉开绒裘,声线带了沙哑道:“过来。”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大雪,伶仃的雪沫子飘进,落在女孩的鸦发上。
她往里挪了挪,又挪了挪,挪到了他的臂下。
沈序掖了掖狐氅好裹住她,女孩从绒毛里探出半个小脑袋,他低眸望着,嘴角渐渐起了笑意。
落雪无声,二人都有了睡意,曦知的头一点一点,往他歪,她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苦寒散还在发作,但沈序并不感觉冷了,他望着曦知恬静的睡颜,半晌,他动作小心地移开身体。
手掌托着她的头慢慢地放于狐氅之上,女孩似有察觉,像某种小动物似的留恋地蹭蹭他的手,才继续安睡。
沈序注目一会儿,迎着风雪走出山洞。
十几个死士蹲立在雪土层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拇指随意揩过嘴角的血迹,唇上余着几点妖艳的红,他恣意痞气,是从猩红地狱而来的审判者。
面若冠玉,谦谦有礼,他有着最温润的眉眼,就像平静无波的闲池春水,而水底隐藏着深不可测的漩涡,危险地将万物吞噬。
飞刀乍起,少年旋身扫腿的同时,剑以迅雷之势拔出,锋芒成花,簌簌雪块腾扬。
滚烫的热血速溅,红白相间斑驳,犹如冬日俏丽的红梅盛放在云雪之间。
他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兴奋,荼白的衣袍清傲的脸,被晕染,被玷污。
纵使功力诡谲的死士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为什么,沈公不是说已催发他体内的苦寒散了吗。”
山洞里,曦知迷糊地张开眼。
她扶着石壁往外面走去。
最后一个死士不瞑目地倒在地上,剑锋上汩汩的血滴落渗进雪里,他贪婪地享受着所谓的和平。
背后传来踩雪的声音,沈序歪了歪头,侧目。
他的脸上还残存着杀戮后的快感和疯妄,仿佛另一个人格的苏醒。
“哥哥。”曦知望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