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沉月颔首:“刚好我也要去正殿,那便同行吧。”
她迈步,他紧跟在旁。
小楼亭离慈光寺正殿大概有半柱香的距离,邰沉月本想目不斜视,可身旁的男子却总是时不时把视线落在身上,压不住嘴角地偷笑。
当男子再一次把偷看她时,她终于受不了,转头盯着他问:“公子认识我?”
“不,不认识。”男子被当场抓包,脸瞬间红透了,匆忙移开视线。
邰沉月也不遮掩,直接挑破:“那可是我身上有奇怪之处?”
此话一出,男子的羽睫蔌蔌抖动着,如同轻颤的蝶翅,声音细弱蚊蝇:“没有。”
她是右相千金,又怎会记住他这个平平无奇的人。
心仿若被割开了一个口子,苦涩和自卑全部从里面宣泄出来。
是他痴心妄想,不知羞耻地追到此处。
邰沉月见他面色由红转白,身子微颤,恍若受了巨大的打击,也就没开口说话。
等快到正殿时,她身旁的男子突然低声吐三个字:“夭无妄。”
他的身音太小了,邰沉月没有听清楚,她止步,侧头看他,无声的询问。
男子呼吸急促,略显紧张地舔了下唇,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声音低沉郑重:“我叫夭无妄。”
邰沉月清冷的目光凝视着他,他是左相的儿子?
夭无妄见她专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尖一颤,心慌被无限放大,他咽了下口水。
他听她问:“你叫夭无妄?”
“是的。”
“左相的儿子?”
夭无妄闻言一喜,她竟然听过自己的名字,随即忙不迭点头。
邰沉月见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心底一沉,左相的儿子来慈光寺做什么?
难道左相有听到她屯兵的风声,怕打草惊蛇,所以派他的儿子过来探查。
念及此,她皱了皱眉头,夭无妄见她蹙眉,心里一咯噔,手心微微出汗。
难道她不喜自己的身份?
邰沉月现在不知夭无妄来此处的真实目的,心里戒备,面色却不显,她半试探的说:“早就听闻左相公子天资艳绝,俊逸出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以前从未在慈光寺碰见过夭公子,今日却恰巧遇上夭公子迷路,才有幸结识。
夭无妄被她这一大段甜言蜜语砸地昏头转向,心血涌动,无法平静,耳尖红得滴血,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也没有那么优秀。”
他话音未落,又听她说:“夭无妄,这名字取得也甚好。”
蓦地听她喊自己的名字,他心脏一阵紧缩。
以前还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却让他无端觉得缠绵悱恻,悦耳动听。
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是盼望他无欲则刚。
从小到大,他按着父亲给他规划的路走,不敢多生喜爱。
他也以为自己会一直无欲无求,循规蹈矩地过完一生。
可是猝不及防的那一眼让他知道,原来他也有渴求,也有欲望。
他不是无妄。
他的妄想,是她。
“是吗?”夭无妄被心上夸得有些不自在,也想要在她面前博好感,他轻轻地说,“你的名字也好听。”
“你认识我?”
四眼相对,周身的气息陡然冷凝了几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