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音面不改色地盯着面前发丝凌乱,直喘气的柏融:“柏师弟终于来了,我在这儿等许久了。”
此话一出,柏融差点被气笑,他缓了缓气站定,吐出一句:“真是让你久等了,大师姐。”
她可千万不要让他逮住机会,此仇不报他妄为魔尊。
邰音听此话,觉着这男主的语气怎么带着点咬牙切齿,她犹疑地往柏融面上瞅了几眼,见他还是如常的温柔和煦。
她暗自摇头,应是听错了,她打了男主一巴掌都能安然度过,他性格虽孤僻,但是她觉着他人还是挺不错的,她刚刚把他推到在地,他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又怎么可能因这点小事生气。
邰音瞧着城内人来人往的街道,眼睛一转,嘴角勾起,她想到能把柏融甩掉的的办法了:“走吧,咱们先进城。”
柏融听她若无其事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出来,但为了修为,他却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敛眸温和说:“好的,师姐。”
*
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邰音带着柏融进了一家客栈,正欲忽悠他在此处待着,忽地有人高声呐喊道“陶仙师要开台设法了!”。
邰音往外撇了一眼,只见络绎不绝的人涌向同一个地方,就连小贩摊主也是直接撂下担子摊位,匆忙奔向前方,顿时大街上混乱不堪。
没想到竟还有热闹让她凑,她立马丢下柏融迈步出门,跟着人流挤,生怕占不到好位置,已经完全忘了客栈里还有她的任务对象。
终于,邰音费九牛二虎之力硬是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正要抬头,她的手臂被人碰了一下,抬头就见凝眉扶着心口的柏融,他的嘴唇阖动:“你把我忘了。”说完便一直往她身上靠。
柏融在人群中实在难受,周围弥漫着各种汗臭的味道,只有偎在她的身边,闻着她身上的清香,他才会好受些。
邰音此时注意力都在天坛上,也没管他贴在她身上的举动。
那位神秘的陶仙师还未出现,百姓们都静默的垂头,面上却是狂热的崇拜。
邰音环顾四周,瞧见坛后的那个尤为扎眼的桃树。
褐色的树干,足有几人环抱大小,直接苍穹,树上的藤蔓扭曲且奇特,她在这处看树藤的缠绕方式,竟像一种奇怪的符咒。
“是卍。”
柏融出声,耐心解释:“上古时代,卍是被许多部落沿用的一种符咒,将其视为‘太阳’或‘火’的象征,代表永恒。”
她凝神再次端量起那个符咒,它象征着‘火’,怎会攀附在树上。
在阴阳五行之中,树对应着“木”,而火克木,这两者本是相悖相克。
“陶仙师!”镇民如痴如狂的叫喊,拉回了邰音的思绪,她抬头注视着坛中。
远处踱步而来的白胡子老人一袭白袍,鹤发童颜,手拿拂尘,倒是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那老者摆摆手道:“贫道云游天下,不求闻达,今日承蒙诸位对贫道的信任。”然后微微眯眼,掐指默念口诀,从容的将浮尘换另一只手拿着,正色道:“贫道这几日在城中发现有精怪的踪迹。”
坛下镇民顿时惶恐不已,大惊失色,不少镇民跪地请求仙师铲除。
只见他捋了下胡须,端的是四平八稳。
“诸位不用担心,贫道已经有如何应对精怪的法子。”
陶仙师抬眉,缓缓道:“此精怪以人的寿命为食,三日后子时,是满月之日,城中所有人都勿必到场,以万民之力协助贫道绞杀此精怪。”
随即又是一阵沸腾的叫喊声。
邰音暗自思忖道,满月?这日为阳,月为阴,月圆之夜是太阴之光最盛之时,正值北斗星移之际,此时阴气最为之盛,鬼门大开。
何事需要在满月之时才可以铲除精怪?
不过倒是没想到她刚出门便能遇到如此趣事。
*
“二位客官,菜上齐了,请慢用。”店小二谄媚的声响起,准备告退,突然一双素手拉住店小二。
柏融便见邰音从怀中掏出碎银,塞到店小二的手里,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受宠若惊。
“小伙计,我能问问这位陶仙师是何来历吗?”邰音低声询问,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心。
店小二瞬间提高声调,谄笑道:“二位一听便不是本地人,这位陶仙师来头可大着呢…”
陶仙师是三月前云游到此处,本是想停脚歇息几天便离开,可此时街上传来一位妇人悲痛哭喊。
他便立即上前一看,只见那位妇人头部黏着干涸的血,怀里紧紧抱着一位稚龄男孩,面色青白发灰,已死去多时,这位妇人上街跪求,则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讨公道。
原是因为那位妇人有个酗酒的丈夫,每日酒喝完了便醉醺醺地回来拿钱,可今日那妇人却如何也不肯给,她丈夫开始对妇□□打脚踢。
儿子听到声响迷迷糊糊从房中走出,看见父亲疯魔的样子,有些胆怯。
然而见到母亲头部被打的血流不止,他心生勇意忙上前抱住父亲的腿,哭喊着要保护母亲,却被父亲活活打死!
陶仙师听闻此惨绝人寰的祸事,冲妇人温和的笑了笑,安抚道:“把孩子给我,他还有救。”
妇人怔愣的将孩子递给他。
只见他伸出食指对着孩子面容比划着,类似画咒之类,过了一会,孩子便苏醒过来,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