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脚后跟落地,抖动停止了。
余遥直觉接下来的话题有些严肃,本能挺直腰板,正襟危坐,“可以。”
方堰一直在关注她的变化,点了点头继续说:“我刚刚骗了你。”
???
余遥还没来得及问骗她什么,方堰接着道:“我不是因为江明溪的才华才约他出来,早两个月前我就发现他办事效率过于快,很多集团老手都拿不下的项目,他基本都可以。”
余遥有些不解,“这不是好事吗?”
江明溪能力强?
方堰摇了摇头,“跟他合作的项目对家几乎没有例外都会出事,他手脏,恶意收购。”
余遥眨眨眼,不在其职,了解不多。
方堰刻意解释的详细了些,“打个比方,我要收购你的公司,但你对公司未来很有信心,不想卖,我也十分看中你公司未来的潜力,为了让你卖些股份给我,使了肮脏手段搞垮你,逼着你为了渡过难关不得不卖。”
余遥懂了,她爸还在学习这些弯弯道道,经常挂在嘴边,某某投资公司为了收购哪家有潜力的公司分一杯羹,利用媒体曝光那家的总裁啊,执行董事长啊,私生活不检点,嫖.娼,外遇,找小三等等。
股票大跌,人们无法相信一个人品这么差,私生活这么乱的人能管理好公司。投资公司趁虚而入,以低价收购之后再洗白那个爆出谣言的总裁和执行董事长,说都是误会,媒体捕风捉影,错位拍摄等等,再放出些证据稳定人心,虽比不上从前,还是有些影响,但网络没有记忆,过一阵子大家就忘了,继续该怎样继续怎样。
江明溪居然也在使这种手段。
“目前我所知,他可能涉及恶意收购,贿赂媒体,编造谣言,欺诈和洗钱,偷税漏税等等罪名。”
???
“怎么还有欺诈和洗钱?”偷税漏税还能理解,江明溪胆子这么大,还敢欺诈和洗钱?
“他名下有个河溪投资有限公司,十万注册,但是控制了一个几百万的投资公司,几百万的投资公司做到一定规模,宣布投资不善拿钱跑路,他只需要承担十万的债务风险。”方堰语气认真,“他已经用这种方法骗了好几次,非法资金洗干净后继续骗。”
余遥:“……”
是她小看江明溪了。
“这么多罪名,够他判好几个无期徒刑,我也会找一找他买*药和购买情.趣用品以及事发前的准备证据,尽量在不曝光自己的情况下让他身败名裂。”
方堰很稳,即便在说那啥时也是面无表情,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起伏。
所以说一开始的刻意照顾他,不提些敏感字眼完全就是多余的,这人比她想的还要沉着,根本不在乎那些。
当然余遥更满意他说的话,好几个无期徒刑,江明溪完了。
余遥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整个人长舒一口气,只觉得痛快,脑袋往后一靠,枕在椅背上,不经意抬头瞥了一眼吊瓶,整个人一惊,“我去叫人。”
原本就不多的瓶底已经彻底滴完,超过了扎进去的针头,一丁点都流不到的那种,输液管里也只剩下一点液体。
再滴下去会灌进空气。
余遥有些担心,趁着方堰支起脑袋朝输液瓶看的时候站起身,到门口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急诊加上夜班,护士很忙,再乱跑耽误时间,余遥干脆蹲在方堰身边,“我给你拔吧。”
她自己身体好,没体验过,但是弟弟经常挂吊针,有时候大半夜爸妈熬不住,都是她陪的,每次看差不多,自己就拔了。
动作快点,摁紧一些,和护士的效果一样。
余遥感觉方堰比弟弟娇贵,没打算给他拔来着,不过情况紧急,只能自己上手。
她点了点方堰的膝盖,示意他。
方堰十分配合的伸出手,搁在她指定的位置,方便她做事。
余遥凑过去,离他很近,认真地低头去找医用胶带的翘头,两边都粘的很平整,没寻到只好自己抠,她手重,一不小心在方堰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指甲挖出的月牙红痕。
他太白,手背上的皮肤又薄又嫩,那一抹红就像雪地里滴了血,十分显眼。
余遥只觉罪过,她还记得刚刚这只手伸出去的时候,因为太过漂亮,护士小姐姐原本蔫不拉几、突然精神的一幕,给他扎针的时候都比别人温柔。
和她一对比……
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手还笨,指甲刚剪过,更不灵活。
不知道方堰注意了没有?
余遥做贼心虚,没敢抬头,只依稀觉得有道视线强烈到无法忽视。
方堰低垂着长睫,在看那淡红的地方,和专注做事的人。
余遥是单膝蹲着的,可能怕他那只放了手的腿乱动,用膝盖抵着,牢牢控制住不让他动弹。
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对面传来的力道和体温。
因为离得太近,脚底下微微倾斜,和他的板鞋头部挨着头部,紧紧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