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向季篆,虽然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这目光里头透出的隐晦意思却足够震慑人。一般的内侍从不敢如此大胆直视君王,这内侍若非有什么想回禀的,如此大胆便是以下犯上藐视君王。
负责伺候膳食的内侍总管视线随着嬴政的视线而动。
眼见着王上的视线朝他身后看过去,他马上也转过头。正好也看到季篆正不加掩饰直勾勾盯着正在进膳的君王。那目光中带着他说不清的东西,仿佛是在算计从王上手里得到什么,又好似只是单纯欣赏一件世所罕见的美玉。
内侍总管被这莫名的目光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他匆匆回身观察了一番嬴政的脸色,很怕王上为此勃然大怒。
自己管束的下人做错了事,他定要被牵连。为防止被牵连,他训斥季篆他比方才在甬道上更加疾言厉色,“放肆,小小奴婢竟敢如此直视陛下天颜!还不快退下!”
明面是让季篆退下,实际也接着这个机会,遮掩过去她方才的过错。
可惜嬴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季篆。
他倒没有如主管害怕的那般震怒,但面色已经开始不善。但他向来不喜不问缘由,无缘无故地惩罚下人,所以只是放下切割肉食的小刀,神色冷冽地凝视着季篆问道:“可是寡人脸上有什么?”
从他开始用膳这内侍就在盯着他,一错不错的眼神叫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他若是不问一句,只怕这内侍能盯着他吃完所有膳食。
季篆被他蹙着眉头看过来时带着几分不耐的神色勾的有一瞬间的走神。
她从来喜欢把足够俊美的男色当艺术品一样欣赏,但也从未对他们有过什么男女心思。因此对之前见过的美男从来都是远观,而不敢有任何亵玩之意。
第一次见“嬴政”她急于任务,所以从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如今能再次直视从前不曾见过的美色,毫无准备之下,视觉冲击力顷刻间就盖过了她脑子里的其他想法。
季篆心里颇觉有些啼笑皆非。
因为她还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刚才竟闪过很多句,之前从刺客学院的同学那里听到的油腻情话。她有种冲动,挺想现在就走上前去,学着自己看过的那种德行撩起他的下巴来一句,“有,美貌。”
虽然这“嬴政”芯子里是她们位面局的叛徒,但是有这张脸和帝王身份做门面,她暂且可以说服自己把他当做真的千古一帝。
谁不想在可以利用的时机里,调戏一把始皇呢?
脑子里掠过这个想法的后,她又觉得十分好笑。自己之前对着其他美貌过人的异性,可没有这么荒唐的冲动。
更何况,她还听到了系统的嘲讽,“你这么敢想 ,你倒是去实践啊。”
就在听到的瞬间,季篆马上就收回了这个想法。她就是想一想,再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操作。而且她现在的马甲身份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内侍,不合时宜的玩笑只会让叛徒怀疑,从而导致自己被人拖出去。
如果她真的敢这么做,完成任务回去之后定会被钉在位面局和刺客学院的耻辱柱上,被学院用来教育后来的学弟学妹们引以为戒。
想到此,季篆忙低下头跪在地上,恭敬老实道:“奴婢方才见您所用刀具十分不便,因此想向王上进献一物给王上。”她还是执行任务,送这个叛徒好好上路吧。
“你要给他什么?”系统怀疑道。说好了密切合作,她怎么不提前商量。之前丢下的地图都没拿回来,现在又要白给?
季篆假意去掏自己的袖子,“我刚才考虑过,要近他的身,只有借进献东西的缘由。”
叛徒既然要演他,肯定尽力模仿到最像。连带他的喜好性格,还有习惯。
嬴政不喜别人轻易近身,没有充足的理由,她连他十米之内都走不到。更别说直接动手刺杀了。虽然献东西这个办法不太可靠,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只要她能离他近一点,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
季篆一面系统解释原因,手里的动作仍旧不停。曲裾袖衫宽大,奴才们平时装东西也都放在此处。
然而她却不是真的在掏袖子里的东西,而是接着袖子的掩饰,掏自己背包里的东西。
“你要现在掏刀?”系统十分不解,“眼下他盯得紧,肯定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你掏出来之前,未必就能靠近他。”
这个办法太冒险了,一旦失手,她还会留下更大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