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茶店，高弎益花样百出，为曹青罡推荐各式各样又美味可口的餐点。而后者，吃得不亦乐乎，早就把买早餐之事，抛到九霄云外。

出了大价钱，又如此卖力表演，高弎益自是有所求。

他小声问话：“曹道长，你说这世间，当真有起死回生嘛？”

曹青罡很诧异，并不是说高弎益无知，即便他们这些土夫子接触到奇奇怪怪的事不少，但界仙神，那可是确凿存在。

然则万物生灵，能起死回生者，不敢说没有，却真没被凡间证实过。

他斟酌语句道：“近些年，西方有一教，唤作普罗佛教，我中土大陆译为普度众生教；他们兴盛轮回传说，说人死后往生极乐世界，等待重生。”

“但吾从年轻真修伊始，师长从未说过天地万物有轮回宿转，而是人死灯灭、仙堕魂散。死后往生之所，便唤作幽冥。”

“何为幽冥？幽冥者，自成一界，于混沌之外，又在鸿蒙之中；不在三界之外，又处三垣之中。”

曹青罡盯着高弎益，又道：“幽冥，那是一切生命的尽头。生命的尽头开启另一种生存方式，是故——无论仙神人妖兽，‘死’了之后，就在幽冥界，继续另一种方式存活。”

“想回到阳间，人妖兽之灵，万般困难。即便是仙神，陨落幽冥而侥幸不坠入九幽之地，想重塑金身，那也得逆天行事……”

高弎益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就是想知道，所谓的人到底能不能起死回生，老道士却跟他绕花雾，迷糊了半天也未点题。

但他不敢多言，小声询问：“那，那些鬼魂，到底是如何存在的？或是说，有没有什么宝贝，能够让他们还阳，从而起死回生？”

“死后一切生灵能到达幽冥界，都能称为‘鬼’；抑或说，神仙也罢、凡间人畜也好，肉胎无法乘载神魂，死之后无论在哪里，都能称之为鬼魂。”

“区别的是，仙神鬼魂强大，往往还保留生前大部分道法神真；甚至，中天那些主宰，修炼成魂体合一，达到所谓的不生不灭。”

说到此处，曹青罡双眸闪现隐晦精光，继续道：“倘若有如此宝贝，只要肉身不坏、神魂不灭，重新催发肉胎生灵元精，理论来说，起死回生并非不可。”

他俯身高弎益，轻声细语：“至少，界仙神斗争中落败而猝死，就是这样‘起死回生’的……”

高弎益满头大汗，拿起茶壶一口气喝个底朝天。他砸吧又舔舔嘴唇，不断吞咽唾沫，望着空茶壶意犹未尽。

“小，小二，再来两壶好茶——多备点热水！”

他没理会曹青罡的眼光，努力吃东西，似乎在转移注意力，又似乎在消化老道士说的事情。

他心底，其实对瑰溦公主能够起死回生，有着几分肯定。

“曹道长，你也别笑话我是凡夫俗子，只懂抱媳妇生娃。”高弎益认真看着曹青罡，煞有介事地问道，“既如此，死后万事为空，那为何还有投胎转世之说——而人，到底又从哪里来的？亦或凡间一切生灵，就这么无故而突然出现么？”

“问得好！”

曹青罡拍拍高弎益肩膀，笑道：“你小子前半生坏事做尽，不惑之年却也有道根。我就先说说人乃至凡间生灵，因何降生与世吧。”

“万灵降生，都是肉胎血精，这并不难。正所谓父母精血，育我凡胎，便是此道。然则，人的神魂意识，却是天道法则，孕育出的真灵。”

曹青罡指着两人鼻子，又道：“人死如灯灭，说的就是人的神魂意识回归天道，散灭于混沌梵炁，重化虚无。冥界有冥司，冥司有地府，地府是幽冥阴界管理鬼魂的天庭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