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观宁二十一年,金阳府,平安县。
时值四月,春末夏初之际,理应春暖未消,夏炎未至,暖气微微,凉风习习才是。
奈何天公不作美,一场倾盆大雨打下,压得人抬不起头来,不知多少营生随着雨水哗哗而去。
但也有不少生意沾了这场大雨的光。
勾栏瓦肆就是其中之一。
勾栏瓦肆,曲艺杂剧。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宋元两朝,但并不影响曲艺等文化的发展。
勾栏瓦肆,就是古代的曲艺文娱中心,古人的娱乐活动大多在此。
内中设有大小店铺,舞榭歌台,酒垆茶庄,面面俱到。
算卦人,药贩子,剃头匠诸行百家,三教九流也一应俱全。
不说假日,便是闲时,都甚为热闹。
如今这一场大雨中午打下,雷声轰轰,有伞无伞都不能归家,滞留在勾栏的人们怎能不看看戏,听听曲,要上一壶热酒暖暖身,再来点小食填填肚?
别人不知道,反正苏问很想。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衫,在这书场的后台,从上午坐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时辰了,除了半块死硬死硬的炊饼,就只有几碗不要钱的白水下肚。
就是这白水都不敢多喝,生怕待会儿上台内急,第一天就把这吃饭的家伙砸了。
没错,苏问是一名说书先生,一名即将上台,开始说书生涯的说书先生。
但这是现在的他,以前的他并不靠这行混饭吃,更没有落魄到衣食艰难的地步。
因为以前的苏问,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某个在现代都市漂泊的小白领兼网络写手,因为一次交通意外,被一辆泥头车送到了这个世界。
也就是俗称的穿越。
说实话,苏问并不是很喜欢这次穿越,起码在今天之前是这样。
因为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强悍的生存技能,穿越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都市白领兼网络写手,每天上班不是摸鱼,就是偷偷写小说。
武力基本为零。
智商一般水平。
情商勉勉强强。
不会烧玻璃,不会制肥皂,更不会搞火药,古代穿越者必备三件套他一样不会,现在知识储备严重不足,也没有什么商业大亨的眼界。
就连长相气质,他也是一般般,没有丑到生人勿进,也没有帅到惊泣鬼神,连特点都不大有,属于那种一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角色。
毫不夸张的说,他是一个废物!
起码在这个似是而非的古代世界是这样。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当不了恶霸做不了兔爷,清洁溜溜穿越过来的他,怎么在这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已有大乱之象的时代生存?
要不是运气好被师父捡到,他恐怕早就死在城外的某个角落了。
顺嘴一提,苏问是身穿,那泥头车没有把他创死,而是把他连人带魂的撞到了这个世界,就是用力大了一点,撞得他昏迷不醒,身上那可能还值点钱的物品,包括穿戴的衣物,都在昏迷的时候被扒光了。
所以,他苏醒的时候是清洁溜溜的,那时还是冬末春初,差点没把他活活冻死。
或许是因为他这凄惨的模样,让他那位师父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将他带回家并收入门下。
他那位师父是书场里的一名说书先生,不算名家,更谈不上什么大师,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人儿,靠着祖辈传下来的一门手艺,在书场里混口饭吃,生活勉强还过得去,也娶了妻,生了子。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次回乡省亲的时候,他们一家半途遇到强盗,苏问师父的妻子不幸被杀,小儿也命丧屠刀之下。
虽然有游侠赶到救了他一命,但丧妻丧子让他痛不欲生,后来也没有续弦再取,直至捡到苏问,才有收个弟子把手艺传下去的想法。
他老人家是一个好人。
但好人总不长命,一场在苏问这个现代人看来普普通通的风寒感冒就要了他的性命。
这对苏问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也让他再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危险与残酷。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病时的医药与死后的丧葬,基本将师父的积蓄花光了,剩下的那点银子如今也告了罄,苏问再次面临经济危机与生存危机。
所幸,苏问他师父在书场说了十多年书,和书场的掌柜有几分交情,所以那位掌柜愿意给苏问一个机会,让他这个才学几月,还不熟练的小子上台,说一回书。
若是还过得去,是这份料,那就接他师父的班,若是不成,也可以在书场里当个小厮杂役,给人端茶送水,混口饭吃,也不至于饿死。
苏问自然更想当说书先生。
不止是说书先生的月钱更多,待遇更高,工作更轻松,更是因为这关系到他刚刚开启的外挂。
穿越嘛,总是有原因的,就算没有原因,也该有个类似外挂作弊器的东西。
苏问也是一样,他的外挂是一本书。
一本在他识海之中的古书,昏黄古朴的书面上没有书名,也没有介绍,刚刚出现的时候,苏问根本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直至意识与它接触……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