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有请!”
“臣上官婉儿,参见陛下!”
一个异常娇美的青年女子,款款地走来,朝着李旦行礼。
削肩细腰玲珑有致,气质灵透宛如美玉般温润美洁。
浑身散发一股淡淡书香。
正是圣人身边的红人,负责掌管宫中诏命的上官婉儿。
“上官诏命不必多礼,不知诏命前来所谓何事?”
“陛下,圣人请您移步甘露殿。”
李旦闻言浑身一个哆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上官婉儿见状暗叹一声,轻声道:“陛下,请不要让圣人久等!”
李旦忙道:“朕这就去。”
在前往上阳宫的路上,李旦恐惧之余也是满腹酸楚。
唉,前世作孽,生在帝王家。
唉,三生不幸,摊上这么一个老娘。
李旦感到很悲哀。
李旦抖抖索索地走进甘露殿,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人趴伏在地上,不用猜就是李贤无疑了,自己那母上大人则是一脸寒霜地站在那里。
李旦快走几步,在李贤的身边跪倒在地,称道:“儿臣给圣人请安,圣人万福金安。”
“皇帝起身,坐!”
李旦毕竟是皇帝,圣人的语气还不错。
“儿臣谢圣人恩典!”
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没有发生,这让李旦心里略微一松,但也不敢大意,暗中提起精神,准备打好接下来的这场硬仗。
李旦恭恭敬敬坐到一边的绣凳上,模样儿跟一个犯错等待处罚的小学生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贤,抬起头来,看着朕!”圣人的语气变得很是平淡,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才是最危险的。
边上的上官婉儿看着地上的李贤,目光柔和,担忧之色不时浮现。
李贤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千古唯一女帝,眼神很是镇静,没有一丝惊慌和恐惧。
一路的谋划,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刻了,李贤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眼前还未登基称帝的女皇,已经六十岁了,虽然保养得不错,但发福的身躯,皮肤的皱褶都预示着她已经老了。
“娘,您老了!”
李贤说出的第一句话,震惊了全场,就连上官婉儿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樱桃小嘴。
这真的是嫌死得不够快了。
“什么?”圣人一愣,接着大怒道:“好胆,你敢说朕老?”
拥有无上权势,曾经又是倾城美人,对这样的女人而言,说她老无疑是天底下最大的忌讳。
敢当面说圣人老的人,绝对是必死无疑,还是凌迟的那种,圣人浑身上下,已经开始冒杀气。
完了,芭比Q了。
李贤现在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怎么就脑抽地说出这句话来了,他忘了这不是前世,也不是寻常百姓家,说这句话不会是温情,只会是取死之道。
“孩儿见娘比数年前憔悴了许多,显然是劳累于江山社稷所致,孩儿不能在娘膝前尽孝,不能为娘分忧,心中深感不安和羞愧!”
李贤只能硬着头皮打亲情牌,希望将此事揭过,虽然知道在武则天面前,亲情就跟狗屎一样不值一钱,可事已至此,没有其他办法。
“呵呵!”圣人冷笑一声,沉声道:“这笔账先记下,你可知道丘神绩上报何事?”
“丘神绩贼喊捉贼,诬陷孩儿造反。”
李贤的这句话,又震惊了全场。
李旦的脸上,不但瞬间布满了冷汗,小腹处甚至还有一股尿意要喷涌而出,他实在是惊骇莫名。
丘神绩去了巴州,绝对是奉老娘的命令去杀李贤。
现在李贤逃到神都来搅乱风雨。
李旦已经能够看到,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神都展开。
“好!”上官婉儿反而是在心中暗赞一声,双眸露出一份期盼之色,她希望李贤能够死里逃生。
虽然生机渺茫。
天后再次冷笑道:“你逃离巴州难道不是造反,还敢说丘神绩贼喊捉贼,这么信口雌黄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如果孩儿说扬州李敬业和丘神绩相互勾结造反在即,您是否相信。”
“哈哈!”圣人大笑道:“一派胡言,你说谁造反不好,偏偏说李敬业造反,就凭他,给他十倍本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反。”
李贤面不改色地道:“半月前,李敬业派人找到孩儿,要孩儿振臂一呼,拨乱反正清君侧。”
天后的笑容凝固。
“你为了求活,编排出这般谎言,你觉得朕会信你?”
天后的语气变冷,双眸紧盯着这个儿子的眼睛。
李贤顶着来自女帝的威压,微微笑道:“孩儿是先帝和圣人在世嫡长子,又是曾经的太子,在朝野还算有些名望。
只要有人想要造反,孩儿无疑是最好的傀儡。圣人派了丘神绩前往巴州,想必也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李贤直接掀开了盖子,将一切摆在了桌子上,这是要孤掷一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