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脚步不停,同时开始述说,只是她却并没有直接说四年前之事。
“将军应该知道,剑南道林氏,岭南道杨氏,便是世代镇守在南境的两个武将世家。二十几年前,南诏王一统了南诏及周边各部族,将部分吐蕃,林邑,甚至天竺的国土纳入版图。南诏王想收复与我大周交界处的云岭七州,于是与我大周展开了长达近二十年的征战。剑南岭南均被牵扯其中,而我皇伯伯也是在那时被派至南境,与杨氏,林氏一同领兵。”
“南境地域辽阔复杂,有高原雪山,有辽阔水域,亦有丛林烟瘴,两军交战,各有胜负。”
“这与我的问题有何关系?”霍毕皱了皱眉,问。
“霍将军不是说自己很有耐心吗?”萧璃扬眉一笑,说:“我早就说了,这不是一个很短的故事。我告诉你杨氏欺上瞒下,豢养私兵,你不满意,想知道前因后果。刚刚,我正是在给你叙述前因。”
“你这前因倒是长。”要追溯到十几二十年前。
“霍将军,万事有因有果,这果,有时确实是要长十几二十年才能长成的。若细论起来,我萧璃也算是一个果。”
霍毕不解。
“两国虽互有交锋,互有胜负,可最惨烈的一战却是发生在剑南道昆州,那一战,我大周林氏父子,和南诏将门高氏三兄弟,于昆州一役中,同归于尽。南诏那边如何我不清楚,而那一役之后,林氏满门,只留下一个孤女。”
霍毕心中若有所感,便见萧璃回过头,说:“那个孤女,便是我的母后。”
“先皇后竟然是……”霍毕心神一震,待他正要细问,却听见熟悉的一声喊:
“将军!”
是袁孟和林选征。
霍毕惊讶,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下山,来到了山门之处。山上前,他正是吩咐了袁孟和林选征在此处等他。
看到霍毕,袁孟和林选征显然也很诧异,不知道他为何会同长乐公主在一处,还相谈甚欢的样子。
“看来今日只能讲到这里了。”萧璃笑了笑,说。
“那后面……”
“放心,我自然会找机会登门拜访,将我所知尽数告知的。”萧璃笑语嫣然,哪有半点儿前日见到的嚣张跋扈,看得袁孟有些傻眼。
萧璃的乌云骥就被拴在山门外的林中,见她来了,侍卫便将那匹漆黑烈马牵了过来。萧璃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对了,霍将军,我又想起一事。”萧璃忽然回过头来,嘴角噙着些坏笑。
霍毕直觉不好。
“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你,是在霍统领的生辰上,我阿爹阿娘带着我去给霍统领庆祝。也不知是为何,你似乎对我心怀恶感。”
不祥的预感成真。
“我还记得我跑去找你玩耍,你却一把把我推开,径自跑开,害得我摔了满身泥土。”
甚至不用扭头看,霍毕都知道袁孟此刻定时满脸震惊,说不定等会儿还会说什么“不愧是将军啊,连公主殿下都敢随便推,可见将军从小就不凡”之类的鬼话!
“公主殿下!”猝不及防又被爆了黑历史,霍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霍毕,我当时可没有告状,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不然按照霍统领的脾气,你定要被他揍得屁股开花。”萧璃脸上带着掩都掩不住的眉飞色舞。
霍毕:“……”
“所以你给我记着,你可是欠着本公主一次!”
神采飞扬地说完,萧璃大笑一声,便策马离开。
霍毕能说什么,他只能盯着萧璃的背影,看着她逐渐远去。
半晌——
“不愧是将军啊,连公主殿下都敢随便推,可见将军从小就不凡!”袁孟赞叹道。
霍毕:“……”
深吸一口气,霍毕对因目睹了上司黑历史而尴尬不已的林选征说:“过两日你上山去寺里打探一下,看看长乐公主是否真的经常来大护国寺。”
“将军是怀疑……”林选征目露疑惑。
“我只今日来供奉父亲灵位,她就这么碰巧也来祭拜先皇,不觉得太巧合了吗?”霍毕沉吟。
“将军!我们可没有泄露你的行踪啊!”袁孟赶紧表忠心。
嫌弃地看了一眼袁孟,霍毕只淡淡道:“回府吧。”
另一边。
“殿下,宁小姐急信。”侍卫酒流策马而来,停在萧璃面前,将火漆信筒递出。
“阿宁?”这才相隔几日,怎么又来了信件,用的还是火漆急件。
萧璃一把捏开竹筒,取出里面的薄纸。看罢,眉头紧皱。
“酒流,速去寻令羽,城郊茶亭见!”萧璃命令道。
“诺!”言罢,转身欲走。
“还有。”萧璃喊住策马欲走的酒流,沉吟片刻,又道:“将花柒也叫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