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了对面后,张儒秀立马放下了扯着司马光衣袖的手。
这边的好光景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恍惚间还能看见自己某日给人画大饼的身影。
张儒秀心里愈发不安……
“光哥。”张儒秀叫住身前不远处正在买小吃的司马光。
“怎么?”司马光转身,问道。
他手里提着的都是些女子家喜爱的玩意儿,这些物什也并不是张儒秀叫他买的,反而是这位愣头青自己一股脑儿买了许多。
看着历史上的名人有意无意间讨好自己,张儒秀心中总觉得这一幕很违和。
“徐记那小店旁可还有什么好吃的?我在想,一家老店旁,总是要围着几家口碑不错的店的。”张儒秀问道。说罢,走上前去,同司马光并行。
“旁的店?我当时只顾着看这家店了,倒是并未对店一旁上心。”司马光说道。
然而就在张儒秀松了一口气时,司马光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记得,有家小铺紧挨着徐记,只是铺主关了门。那铺瞧着也是新开的模样,铺样崭新。”
没错,司马光口中的那家关了门的新店铺,老板娘就是张儒秀。
张儒秀听完,面上虽还是那般淡定,心却怦怦乱跳。
二人这番对话结束后,便再无话题可聊。二人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司马光本想再买些吃食,奈何看见张儒秀一脸兴致不高的模样,也便作罢。
“你快要赴试了,是么?”张儒秀寻了个样式奇特的簪子,仔细瞧着,一边问着一旁傻站着的司马光。
“嗯。也就是三日后。”司马光瞧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默默记下事。
“啊……这么快。”张儒秀答道。
她有一个习惯,每当她专注于某件事时,便无心去管旁人的事。她现在仔细盘着那根簪子,回应司马光的话也是颇显敷衍。
“那我便祝你一路顺风,金榜题名。”张儒秀说道。
说罢,她掏出钱袋子,买下了这簪。她又随意插到了头上,篦子与簪相撞,颇显贵气。
司马光自然会高中,少年初入仕,意气自风发。
“多谢。”司马光回道。
二人之间的尴尬氛围,任张儒秀是个愣头青,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也许司马光也觉着尴尬,提议去听个曲儿,喝个茶。而城南却并没有几座茶楼,二人都犯了愁。
“舒云,不妨稍作歇息。”司马光说道。
二人正巧走到了一家小馆前,那小馆自然是不能与矾楼相比,只是此刻也算是聊胜于无。
张儒秀本来想继续走走散散心,一看司马光手中大包小包,额角都出了几分薄汗,便不忍心再拒绝他。
张儒秀点点头,心想着方才她怎么不帮司马光提着点东西。如今二人并排站着,张儒秀精致靓丽,司马光却略显狼狈,倒显得她跟资本家一般。
……
小馆子到底不比那大酒楼,一进去熙熙攘攘,人挨着人走。许是春困缘故,馆子里的人都来此点了几杯茶来饮。这处百姓劳力多,自然无暇同文人雅士一般,肆意品茶。痛饮几杯,消下那喉中干意,便赶紧起身干活去。
司马光走在前面挡着来来往往的大汉,寻了个人少的地儿。
这地儿挨着小窗,午后的光洒在窗纸上,窗纸上纹着的花鸟便在一方小桌上洒下了生动的阴影。
“想喝什么?”司马光看着发呆的张儒秀,问道。
“你随意点罢,我都行。”张儒秀回道。
这小馆子也别指望它有千百种好茶,二人来也不是来论一番风雅的。
司马光听罢,颇为无奈。他怕自己点的那人又不喜,可她这样说了,自己再推脱也不好。
于是他也随意去点,是最为普通的涩茶。
张儒秀再喝了半盏茶来终于回过神来,她大眼一扫,倒是觉着此刻的场面就跟老夫老妻体验生活一样。
桌上摆着的都是张儒秀方才想吃的小吃,一旁是些首饰妆奁。许是热茶下肚,驱散了初春的微微寒意,张儒秀竟觉着,自己心里暖烘烘的。
这样一歇息,精气神倒是也恢复了过来。
热茶下肚,方才温馨的氛围这会儿子又变得尴尬起来。
司马光也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地给张儒秀喂着她说好吃的糕点。
“乾元节那天我俩也要出去玩,你知道这事么?”张儒秀问道。
司马光点点头。
“到时候我俩去矾楼罢,那里面雅致,可以听个曲儿。”张儒秀又说道。
司马光点点头。
“你说句话啊,不然会让我觉着自己太强势了。”张儒秀看着司马光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不禁笑道。
“我只是觉着自己刚来汴京不久,凡事处理起来还未有那般熟稔,到时出了差错就不好了。游玩的事,你说好那便好,我没什么要求。”司马光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