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我只吃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小丫头不服气,被揪住衣领还在张牙舞爪。
沈碎看着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放下橘子招呼道:“小雪,我们上楼去玩一会。”
他边说便对着凌飒雪眨了眨眼,像是什么两人之间独有的暗号,凌飒雪便知道沈碎这是要和她进行一些同好之间的交流了。
当即她就打了个挺,不等凌沐音松手就挣脱撒开了步子奔上楼。
“还是沈碎哥哥对我好,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你别太惯着她了。”凌却无奈地看向小青年。
“是不能这么惯着,”凌沐音端着菜出来,“小雪,别总是缠着沈碎哥哥,过来帮忙端菜。”
小丫头知道把握分寸,眼看凌却和自家妈咪都发了话,也不闹了,安分地跑到餐厅等着被投喂。
“来,小碎,尝尝这道糖醋鱼。”凌沐音热情地向沈碎推荐自己亲自下厨的菜品。
鱼肉鲜嫩入味,沈碎尝过一口之后便眼睛发亮,由衷赞叹:“真的很好吃。”
“以前小却最喜欢吃这道菜,有空我教教你。”被人夸赞厨艺后,凌沐音也不吝惜教授其中秘诀。
“哦,我知道了,”凌飒雪灵机一动,一边夹了只鸡腿一边摇头晃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
说完凌飒雪还冲沈碎挤眉弄眼,一脸我懂我懂,嘚瑟的样子十分逗趣。
明明没有鱼刺,沈碎还是一口糖醋鱼差点卡在喉咙半处。
大庭广众下被这样调侃,沈碎羞得耳根发软,想接句什么可是话都说不利索,只想挖个坑把头埋进去了。
“别理她,自己想吃又懒得学,才拿我当挡箭牌。”凌却及时开口,帮沈碎解了围。
“明明是舅舅拿我当挡箭牌。”
凌飒雪还想叽叽喳喳,凌沐音已经用两个小肉圆堵住了小丫头的嘴。
一顿饭在小丫头嘻嘻哈哈的闹腾中总算吃完,凌沐音把小丫头带出去见老朋友,客厅便只剩下沈碎和凌却二人。
沈碎捧着杯清甜爽口的椰汁小口抿着,大餐过后解腻最好。
想到餐桌上小姑娘的无心之言,沈碎放下杯子,试探道:“凌先生,您真的很喜欢吃糖醋鱼吗?”
“......是,”凌却顿了顿,“小时候我母亲经常会做。”
......原来是这样。
沈碎低着头轻声说着:“那我一定要学会,然后给您做。”
“这么有决心?”凌却把小青年招呼到跟前,捏着他软软的手指,“学不会也没关系,你做的我都很喜欢。”
沈碎鼻头一酸,觉得这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便掏出手机,殷勤地递上去。
凌却看过去,页面上是一张花束图,纯白的百合和康乃馨交错着簇拥在一起,被浅褐色的牛皮纸包裹。
“您觉得好看吗?”
凌却目光微动,点了点头。
“......好看。”
沈碎深吸一口气,蹭了蹭凌却的手指内侧:“凌先生,我想把它送给伯母。”
他特地拜托宋桃找了朋友,定制了这样一捧用来纪念母亲的花束。
“沐音告诉你的?”凌却把视线从花束上移开。
沈碎软软应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是这么晚才知晓凌却母亲的事,但关于那些凌却的过去,确实是从凌沐音口中接收。
“好,我带你去。”
去墓园的那天是个大晴天,沈碎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推着凌却穿过一排一排的墓碑。
那些冰冷的石碑日复一日伫立于此,只有在有人拜访时才显得有些温度。
身处亡者安息之地,似乎每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是对已逝之人的不敬。
很快,一行人停在了目的地处。
沈碎观察左右,周边的花草都被修剪得十分整齐,墓碑光洁如新,一看就是经常打理的模样。
而墓碑上的照片也和沈碎想象中有些不同。
那是个短发的娃娃脸女士,有着看不出年纪的好轮廓,双颊饱满,笑容明艳动人。
而凌却的眼睛几乎就是遗传自她。
笑着看人时,最显温柔深情。
放下花后,沈碎和其他人退到一边,看着凌却独自一人对着墓碑,久久地沉默着。
都说一个人如果失去了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那么才算是真正地死去了。
沈碎想,也许凌却的母亲就是这样被铭记,继而永远地活在了他心中吧。
也正因如此,活着的人才总是饱受痛苦,难以走出。
在漫长的安静中,沈碎不知何时走到了凌却身边。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牵起了凌却搭在轮椅边缘的手。
然后顺着手指间的缝隙,让彼此掌心相贴,十指交缠。
他们从未如此亲密无间。
“凌先生,您还记不记得,那天您对我说,让我多依赖您一点。”
凌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沈碎的手微微收紧。
“但是只有我依赖您的话,多不公平呀,您现在不是一个人,您有我。”沈碎第一次大胆地捏了捏凌却的手指。
“所以,您也多依赖我一点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