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舟微微颔首,仍是冷冷的口吻:“正合我意,祖母那边请你也拒了。”
“就这么定了!”秦念玥一拍桌子,像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样。
来之前她一路忐忑,母亲那边是劝不动了,要是陆小侯爷真看上她怎么办?幸好,陆小侯爷早有喜欢的人,她就不用再因此事烦恼了。
解决一桩大事,秦念玥松口气说:“你们二人看起来还挺般配的,不过老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可不行。陆小侯爷还是尽快禀明老夫人,找媒人上门提亲。”
“我们不是……”
“你误会了……”
二人同时开口澄清,可秦念玥根本没心思听。
她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眼神雪亮,任何事休想瞒过我!男未婚女未嫁,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待走到门口,秦念玥伸手劝阻:“留步不用送我了。”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真心实意地说:“谢谢陆小侯爷成全,今日出门匆忙没带谢礼,就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吧,你们成亲我一定来喝喜酒!”
许是心情不错,秦念玥离去时一蹦一跳的。但楚橙和陆长舟二人心情就不怎么愉快了,不仅不愉快,还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楚橙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陆小侯爷今日也是来相看的,但相看还没开始就遭到了拒绝,人家姑娘根本不喜欢他。
可不是么,此人空有一副好颜色,但总是生人勿近的冷淡样子,换做她她也不喜欢。夫君还是温柔的,体贴的比较好,谁不想甜甜蜜蜜过日子。
这厢楚橙还在胡思乱想,就听陆长舟问,“你不是要走?”
“哦——这就走了。”楚橙回神,许是见面次数太多,她的胆子也渐渐大起来,促狭道:“被拒绝是很正常的事,陆小侯爷您不必伤心。走了一个秦姑娘,以后还会有张姑娘,李姑娘赵姑娘,总之会有人嫁给你做冲喜娘子的。”
陆长舟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可不么,比楚姑娘温婉的女子难道还少了?本侯不伤心,楚姑娘快些去吧。”
“你这人……”楚橙嘴笨,每次都说不过他,气呼呼道:“比陆小侯爷好看的男子也很多,我这就要去见他了。”
说罢提裙扭头就走,袅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花海中。
陆长舟不知在想什么,仍在原地站了许久。春光融融,桃花绚烂,就连枝头的喜鹊都成双成对。
他再次问:“洪顺,齐言白公子相貌如何?”
洪顺一脸懵,很想提醒主子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了,但他不敢,只得照之前的回答又说了一遍。
陆长舟又道:“与我相比呢?”
*
楚橙行至一半,恰好碰上前来寻她的嫂嫂。一行人回了清凉苑,才坐下歇口气,就见齐家人匆匆忙忙到了。
因为齐家大夫人临时摔伤了腿,与齐言白同行的是他祖母齐老夫人。两家人约好相看,却是不能直奔主题的。于是穆爽同齐老夫人互相见礼,热热闹闹地进了清凉苑。
清凉苑中,男客与女眷分开坐,中间楚汉分明。楚橙站在嫂嫂身后,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齐言白。
可惜相隔甚远,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是个身量颀长的男子。而齐言白更是规矩守礼,坐姿端正,目不斜视从不往女客这边看。
看着背影倒还不错,她这么想着,听嫂嫂叫她过去给齐老夫人行礼。楚橙依言上前,“请齐老夫人安。”
齐老夫人今年六十多,满头银发精神却很好,眼瞧着娇花一样的小娘子走到跟前来,不禁笑开:“好,好,快起来。”
紧接着,齐老夫人便让楚橙在自己身旁坐下,问她都读过什么书,扬州地理风情等等。
楚橙一一答完,齐老夫人便心中有数了。这个女郎生的好,言行得体怪不得孙子喜欢。但身子实在太差她是有点介意的,可耐不住孙子喜欢。齐老夫人只好先如孙子的愿,日后真活不长再做打算。
说了会话,齐老夫人便道:“我们坐在这儿说话也无聊,桃花开的正好,不若让小辈们出去热闹热闹。”
小辈中男女皆有,一帮人出了清凉苑,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只是走着走着,不约而同就把楚橙和齐言白单独落在了后头。
楚橙在前,齐言白缀在后头,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直到楚橙没注意快要撞上桃树,才听齐言白出声提醒:“小心。”
他上前两步,仍是端方守礼的模样:“楚姑娘,小心。”
眼瞧着齐言白耳尖都红了,楚橙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微微抿唇,说:“我晓得了,多谢齐公子。”
那一笑嫣然,竟比漫山桃花还惹人眼睛,齐言白一时间竟是看痴了,也冲楚橙笑了下。
无疑,这次相看双方都还算满意。齐言白温润有礼,看得出是个温柔的人,楚橙虽对他无男女情谊,但如今婚事紧急,能遇上齐言白这样的就很满意了。更何况以后两人成亲,她可以回扬州,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分开时,两家主母都彼此交换了心意。一坐上回府的马车,楚橙就迫不及待问嫂嫂对方对她印象如何,穆爽神秘笑笑,说:“齐老夫人说了,齐家大爷在外办差下个月回京,下个月齐家就上门提亲。”
这就好了,舅舅和舅母从扬州到汴京,差不多也是一个月的时间。有舅舅和舅母周旋,不怕楚家不答应这门婚事,楚橙胸口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了下来。
*
天色渐晚,大相国寺人流渐疏,平阳侯府与秦家的相看也结束了。两家关系一直不错,虽做不成亲家但情谊仍在,客客气气送别对方。
不过才回到自家马车上,陆老夫人脸就拉下了,白忙活数日她有些疲惫,揉着额头:“罢了,这次不怪你,秦姑娘有喜欢的人,我们也不能把人家绑进门。”说着说着,她又有点气,“说不准秦姑娘吃了我做的松子穰,就舍不得拒绝这门婚事了。”
“我的松子穰呢?”陆老夫人奇怪,明明她去上香前还是一整盘,怎的回来就空了,“都进你肚子里了?”
陆长舟闭眼养神,说话声懒懒散散的,“卖了。”说着掏出两琔金子递过去,“这是客人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