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郁郁不得志的同事,李言只是随他一起感叹一下生活的不易而已。
同事非朋友,谁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人心隔肚皮,现在的你和她们一样,要是以后不一样了呢?
谁又能保证她们永远和你是一个立场呢?自己都无法保证,又如何要求别人呢?
其实谷星被调到比耶区李言还是比较高兴的。
要不每天都得在店里和郑初信抬头不见低头见。关键这位大神坐办公室的时间比跑市场的时间还多,一来就占着办公桌和电脑玩扫雷,声音大得李言脑瓜子嗡嗡痛,店里的大小事他又不用管。
李言连店里最后一个躲避倒娘的避风港都被占住了,只好在店里到处转。
在店里黑人员工们也是有自己地盘的。比如男性员工没事的时候基本上都呆在二楼仓库那个歪歪扭扭的沙发上休息、吃饭、聊天。
女性员工则主要在柜台里。大家各自呆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相安无事。
李言在店里转多了自己也烦,去办公室里呆着看到郑初信也烦,又不好开口让他出去跑市场,毕竟两人工作类型不同,从级别到资历郑初信都比李言高。
刚好谷星被调走,李言就名正言顺地常驻在一店干净迷你的小办公室里,只是上班下班时间到二店去监督一下何塞他们的工作。
这天李言正在一店办公室边抠办公室桌沿上翻起来的表皮,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店店长安东尼絮絮叨叨的抱怨。
这次他抱怨的是市场上的商务警察一个月来店里三次,害他接连跑二店去找何塞来当救兵处理。
公司能不能想个办法怎么处理一下他们频繁来店里要小费的情况,虽然罗安达的警察就是这样个德行,但是这样也店里正常运营还是带来很大麻烦啊。
李言心里想:你们国家的现状就是这样,公司遇到这个问题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还上赶着去投诉要求处理,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虽然烦但是要小费给就行了,知道这是个恶性循环,但是中国人在外生存讲的不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你也是闲的,要不你直接到公司总部和你们政府机构去反应算了。
尽管心里已经把安东尼骂了几百遍。但是听完以后,李言还是一本正经地点头赞同他所说的意见,表示将把他说的问题尽快反映上去,并感谢他对店里一贯的操心和关注。
安东尼听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李言看终于把他打发走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大大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刚伸完懒腰,打开的办公室门上探出一个中国女人的脑袋,她微笑着用手扣扣门示意:“小李,还记得我吗?”
只见来人30岁上下,身材高大挺拔,一头乌黑的长发干净利落地在脑后盘了个发髻,长长的脸庞上一对单眼皮眼睛精神矍铄,长得颇像中迪士尼动画片中花木兰的形象。
李言见状,十分惊喜:“这不是阿惠姐吗,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阿惠姐也是福建人,来安哥拉已经6年多了,不过她一直都在外省本格拉,就是何加帆这次调去的地方。
其他的福建人都是拉帮结伙地在首都共同打拼,她和她老公却选择到分省去开拓市场。
更厉害的是,她老公在国内有一份固定工作,据说还是位中学老师,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有机会过来帮助阿惠姐。
所以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单打独斗。虽然外省的治安比罗安达好,但是毕竟也是遥远偏僻的地方,一个女人要多么坚强才能独立支撑这么些年的漂泊生活。
阿惠姐每年会不定期地来首都进货。为了节省成本,她的货都是运到码头,靠安哥拉腹地支流发达的内陆河船运回分省,而她也会随着船只一起押送货物,光凭想象就能感受到这里面有多少的不易与艰辛。
但每次见到她,都是那样的活力满满。
即没有奔波生活的潦倒和哀怨,也没有艰难生活中的邋遢和麻木,有的是商人的精明强干和对待某些黑人刻意刁难的据理力争,不卑不亢。
在李言心里,这才是妥妥的大女主形象。
两人在罗安达见过一次,那个时候还是阿惠姐来卡拉姆巴区进货的时候,何加帆介绍的。
这次来,阿惠姐的购物清单已经在本格拉那边和何加帆初步确定了,现在只是实地来看看货色是否满意,所以并不会费多少功夫在挑选上。
其实从外省来的客户基本上都会提前和罗安达相熟的店面销售人员提前沟通好,这样不仅节省了进货时间,而且也更加有针对性。
阿惠姐说:“我在本格拉看到小何了,他最近是调过去工作了是吧。”
李言提起这个事,稍感心酸,无言地点点头。
阿惠姐仿佛看出了她的情绪,豪爽地拍拍李言肩膀:“小何是个好小伙,本格拉那边环境也挺好,我看他在那边干劲十足的,年轻人多增加点人生历练没啥坏处。都在国外了,就放手去干一干,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言被她的一番打鸡血逗得“扑哧”笑出声来。
本来打算让黑工去叫两碗越南面来店里吃,阿惠姐摆摆手:“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赶着明天的船回去,还请你多多理解,咱们下次有空再聚。”
李言也不多留,对于阿惠姐来说,说些多余的客套话反而显得虚伪,不如就实实在在地支持她才是正经事。
于是李言一边嘱咐阿惠姐注意安全,一边让黑工们出货她货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核对数量和货号,码放整齐,让她少点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