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走到门边,回身定定地看了一眼江以桃。他的身后是颜色温柔的粉色朝霞,逆光之下江以桃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闪着寒光的眼眸。
“不言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陆朝的声音也是冷的,伴随着山中清晨的风,吹得江以桃轻轻打了个寒颤。
江以桃试图从他脸上抓住什么一闪而过的情绪,可消失得太快,转瞬间江以桃只能看见他肃然的神色,那张向来挂满笑意的脸上覆着一层霜雪。
“我……”
陆朝很快地打断了江以桃未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正色道:“不言姑娘昨夜早早便睡了,人是我杀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陆朝也不看江以桃的反应,转身便走出了屋子,风吹开他有些散乱的额发,陆朝动作很轻地为她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山里风大,可别又把这娇气的小姑娘吹得昏过去了。
江以桃盯着陆朝的背影,胸口酸酸涩涩地发着涨。她想开口说“我自己的事儿应当自己承担”或者是“我不是那般要推卸责任之人”之类的话,可她看着陆朝那双冷清的眸子,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以桃伸手按了按胸口,心脏的跳动比以往更剧烈些,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陆朝,不同的陆朝。
初见时他朝自己露出的笑,或者是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或者是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情的脸。
江以桃晃了晃脑袋,奇怪地小声嘟嚷着:“我是不是饿昏头了,怎么满脑子是这个小山匪。”
赌着气一般锤了锤被子,江以桃轻咳了咳,竟荒唐地想着,也不知是自己的身子先撑不住,还是她能先出了这溪山。
*
陆朝那边看着地上聂石头的尸体,本想着直接将人脱去当家的面前,又觉得这般不免有些粗暴,思虑良久他还是进了主屋,拿着个麻袋出来。
鲜血已凝固在聂石头的身上,地上的一滩也成了乌黑色,他浑浊的眼睛睁得很大,脸上还维持着死前那副错愕的样子,失血过多导致面色乌青。
陆朝发了狠地踩了一脚他的脸,唇角带笑,垂眸看他的眼神却阴冷,语气淡淡:“本想找个机会送你上路,没想到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是时机不太好罢了。”
他顿了一顿,骂道:“果然是没用的东西,连死都死得这般不尽人意,真是废物。”
说罢他把尸体装进了麻袋,就这么一路在地上拖着,走到了当家的的院里。
这山寨的当家叫许安平,可一声过得一点儿也不平安康定,反倒是被逼的来这溪山做了个山大王。
“当家的——”陆朝把装了尸体的麻袋往地上一扔,见院子里没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吊儿郎当地坐在了院中的凳子上。
许安平还没出来,倒是许岚先从侧屋走了出来,阴沉着脸嚷道:“陆朝你大清早的瞎叫什么?”
陆朝冲许岚笑笑,指了指地上的麻袋:“聂石头,我杀了。”
许岚登时便清醒了,只一瞬她便猜到了来龙去脉,快步朝陆朝走近后,在他耳边轻声道:“织翠姑娘昨日死了,聂石头做的。现在不便细说,待会再议。”
陆朝垂着眸,勾了勾唇角,意义不明地道了一声:“噢——”
原来,是小猫儿先动的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