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岂有此理，钱氏怎敢如此对大妹！”卫烁站起来怒道。

卫青蘅低声应道：“兄长，恳请你将长姐带回家吧！”

卫烁神情难看，他说道：“蘅儿放心，我会劝父亲的。”

到这般地步，卫烁还是不愿做主！他是卫家嫡长子，他若坚持，便是父亲不允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被父亲骂几句罢了。

卫青蘅头一回对兄长这么失望。

“我累了，兄长请吧！”她冷冷淡淡。

卫烁岂会不明白小妹生他气了，他连忙解释：“蘅儿你误会了，这姑且不说钱府放不放人，便是我们付出些代价，你长姐归家免不了被人指摘无情无义，这人言可畏，留在钱府守寡反而能得个好名声……”

卫青蘅目光阴冷了下来，她将桌上书丢到卫烁身上去，说道：“兄长，长姐曾待你多好，嫂子为进门前，你身上的衣裳鞋袜哪个不是长姐亲手做的。”

见卫烁无顾念之色，她心中火气越发浓厚，到底还是克制住想打醒兄长的冲动，说道：“兄长，小时候，爹娘上京述职，你得了痢疾，是长姐唯恐下人照料不周，便不顾危险亲自看顾于你，那时候长姐才十岁。如今，你因为一点名声眼看着她受罪……”

“兄长，如今我深恨蘅儿不是卫家嫡子，我若是兄长你，我不但要将长姐接回来，还让钱家给我们赔罪，那些表面上好名声，能比的上多年的兄妹情谊？”说到后来，她眼神如利刃一样看着卫烁。

卫烁被吓了一跳，细想小妹的话，他颇有些难受，他做错了？

大妹回来，父亲只怕不会允许，强行接回来，和钱家不但会结仇，大妹也会活在流言蜚语中，到时候会不会怨恨他。

最后，不知是重燃起了兄妹情谊战胜了所谓的官家脸面，还是他只是暂时被说服了，他抓紧了妹妹丢过来的书，说道：“蘅儿别恼，我听你的就是了。”

卫青蘅这才缓了缓脸色，提前让兄长做好准备：“父亲许是和你之前一般心思，你别让娘和长姐失望。”

卫烁呐呐应下了。

待出了房门，卫烁才有些回过神，素日贞静娴美的小妹，竟然能把他给镇住了。又想妹妹有这般性子，她出嫁后的定然不如大妹一样会受欺辱，他觉得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

五月初九，宜大婚。

卫青蘅被兄长送出别院门，正门口赵齐林行了大礼来接，

她看不到赵齐林的模样，倒是听他声音有些暗哑冷淡，显得有些无力，再低头看他行走之间脚步是虚浮犹疑的，这犹如给了她浇了一盆冷水。

她记得兄长迎娶嫂子时，少年意气风发，龙行虎步，声音清亮之余还能隐约听见一丝的紧张。

而她这位夫君同样的年纪……卫青蘅神情漠然，也不想再多想下去，她按照礼宾的流程完成了她的婚礼。

这个婚礼，她没有期待，也没有欣喜。

她被送进了新房，还能隐约听到外头大堂里贺喜声音。

新房很安静，但是她感受到周围丫头仆妇都在一旁候着，他们会时不时地用眼神去瞥她一眼。

她静静地坐在床前，大半个时辰，她都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轻快的两人脚步声，这不是她那夫君的脚步声，像两个年轻的女儿家。

“嫂子，我能瞧瞧你么？”

卫青蘅得过母亲给她梳理过的赵府人情关系。

赵齐林是嫡长子，有一个嫡亲妹妹，叫赵茹茹，只有十二岁。

这说话的应当是赵茹茹了。

外头赵家的喜婆没有阻拦，赵茹茹不等卫青蘅答话，就先一步掀开了盖头。

赵茹茹看到卫青蘅的模样不由一愣，烛光浅照，只见其眉目如画，那双颊红晕逐渐勾勒出一张完美无缺的娇艳的面容，新嫂子两眼也生的极美，细看两眼，似三分天真，又似三分诱惑，配上雪肤红唇，美若朝霞。

之前她以为表姐是少有的美人，这般看到新嫂子，表姐是半分都比不上了。

新嫂子面容绝色，这周身气质也是表姐远远不及，不愧是官家千金，和表姐商户女儿有如云泥之别。

卫青蘅看了一眼赵茹茹后，目光却放在跟在她后头的少女身上，少女姿容秀美，眉目含愁，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面色苍白之极。但见赵茹茹反应过来，忙扶住这个少女，一脸担忧：“表姐！”

卫青蘅轻扯一下嘴角，果然啊，不能对婚姻抱有一丝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