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身边有无数的爱,有无数人愿意爱他,程锦栖不敢赌江晚意会不会因此离开他的世界。
没有江晚意,程锦栖就不是程锦栖。
他为了谋划这一切,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成为江晚意身边最特别的存在,他早就将压抑和克制融进了骨子里。
只是时间越久,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欲望和占有就越强烈,总是时不时爆发出来,随时会将程锦栖淹没。
他看着江晚意颈边细软的发,伸手轻轻撩过。
如果江晚意最终也无法接受他……他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
程锦栖突然伸手,用力抱起江晚意。
江晚意闭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转身,将脸埋进程锦栖的胸膛,没有阻止。
直到被程锦栖抱起来,江晚意被程锦栖扰乱的心才稍稍平静。
他的心跳混乱,似乎每跳一下都在提醒他,程锦栖喜欢他。
当了他十几年好朋友的程锦栖,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他。
江晚意一边乱想,一边抓紧程锦栖的衣襟,最后忍不住伸手揽住了程锦栖的脖颈,从罪魁祸首身上汲取安全感。
程锦栖抱着江晚意离开那间小小的杂物房,带着他上楼。
在江晚意抬手去勾他脖颈时,程锦栖立刻把江晚意往上抱了抱。
这一切都是两个人下意识的行为,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习惯。
江晚意可以睡在杂物房里,程锦栖却不愿意江晚意睡在那里。
就像雨天里坏掉的自行车,那间破屋子也不是程锦栖想要江晚意再去接触的。
他现在能给江晚意最好的一切,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孩子了。
程锦栖把江晚意送回他在这里的专属房间。
这一次,程锦栖没有为江晚意擦脸洗漱,只是帮他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江晚意听到关门声,缓缓睁开眼睛,模糊地想,程锦栖是因为他避而不谈的态度生气了吗?
可惜江晚意没有想清楚答案,很快就因为度数过高的酒精睡了过去。
等江晚意醒来,别墅里空空荡荡,除了他没有别人在。
程锦栖没有帮江晚意洗漱,没有为江晚意煮甜汤,甚至没有为江晚意留下早餐。
江晚意的手机里,乱七八糟的未读信息一大堆,唯独没有程锦栖的。
这是程锦栖第一次不管醉酒后的江晚意。
江晚意来回滑动着手机屏幕,最后扔下手机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他醒来的时候是11点多,洗完澡都12点了,在密密麻麻地未读消息里,还是没有程锦栖的。
江晚意回到自家别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却不想吃饭。
他一边生气,一边想发微信问问程锦栖在哪里,又怕程锦栖问他昨晚的事。
这次他要怎么说?还归结于醉酒?说忘记了、不记得?
在人际交往上总是任性、随意的江晚意,居然只因为要不要给程锦栖发微信这种小事纠结了一下午。
等到晚上五点过后,程锦栖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江晚意醒来后手机就没离过手,此时程锦栖终于联系他了,他却等了好一会儿才接。
程锦栖的声音依旧沉稳低沉,他没问昨晚的事,只是说:
“晚意,我今天工作有些忙。”
江晚意的心倏地放下来一点,昨晚的事似乎翻篇了。
程锦栖是一个工作狂,工作忙是很正常的。
因为工作忙一天没联系他,也应该是……正常的。
江晚意忽略心口涌现的酸涩感,说道:
“锦栖,我想吃鱼片粥。”
熬鱼片粥费时又费力,从挑鱼刺到熬粥要花费几个小时,程锦栖却因为江晚意喜欢,再忙也会挤出时间为他做。
这一次程锦栖却拒绝了江晚意。
“晚意,抱歉,我晚上有事,不能去见你。”
程锦栖话音刚落,江晚意就听到程锦栖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嗓音,像是个青年。
那道声音熟稔又自然地跟程锦栖说:
“锦栖,我们晚上吃什么?”
那人话音落下,程锦栖就在电话里说:
“晚意,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江晚意回答,程锦栖已经挂了电话。
江晚意握着手机久久无法回神。
程锦栖居然主动挂他电话,程锦栖不给他做鱼片粥,却和别人一起去吃饭,程锦栖身边出现了他不知道的人。
江晚意捏着手机的指尖不自觉用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刚那道陌生的嗓音。
那个人,是程锦栖的新助理瑶瑶吗?
江晚意垂眸,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上映出的自己,泛着酸涩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程锦栖开始拒绝他了。
程锦栖好像在远离他,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要跟他保持距离。
因为……因为他不能回应程锦栖的喜欢吗?
可比起喜欢和爱,他们是朋友这件事就不重要吗?
另一边,程氏大楼。
程锦栖挂断江晚意的电话,一脸阴沉。
只是拒绝了江晚意一次,程锦栖却久久无法平静。
办公室里除了他并没有别人,电脑里正开着一个变音软件,程锦栖移动鼠标,播放了刚刚那句话的原音。
“锦栖,我们晚上吃什么?”
这声音,属于程锦栖自己。
就算是作戏,程锦栖也无法忍受除了江晚意的任何人靠近他。
似乎没有江晚意,程锦栖的人生就会因此毁灭。
程氏、金钱、权利乃至整个世界,都没有江晚意一个人重要。
江晚意,江晚意。
程锦栖打开相册,一张张翻看江晚意的照片,像个瘾君子一样汲取着他的瘾。
而此时的江晚意,捧着手机又躺回床上,连肚子里的饥饿都感觉不到了。
他突然特别、特别想见程锦栖。
可是程锦栖不想见他。
他打开手机,却发现里面没有一张属于程锦栖的照片。
程锦栖总是在他身边,他随时能见到、随时能摸到。
这一次,江晚意第一次产生了害怕的情绪,他第一次发现程锦栖也是会消失的。
“程锦栖……”
“我们一直当朋友不好吗?”
江晚意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