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害原主溺水的罪魁祸首大柱正低垂着头跪着,嘴角抿着一言不发,腰杆挺得笔直。
秦子衿走到他身旁,他也没抬头看一眼,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我一直不明白,我待表弟向来不错,表弟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秦子衿蹲下来,强迫大柱与自己对视,她也想替原主问个明白,仅仅是嫉妒吗,秦子衿总觉得这样的理由过于简单了。
在一个以女人为尊的社会里,鼓起勇气去谋杀家里未来的顶梁柱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在她接收的记忆里,大柱不是个逞一时之快,头脑简单的人。
秦子衿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还有其他的理由。
面对秦子衿犀利的目光,面前的大柱眼神闪躲了一瞬便很快恢复镇定:“族长来了自然有决断。”
然后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看秦子衿。
“大妞,你跟他说个啥,横竖是个没心肝的,白替他爹娘养他这么多年嘞。”
秦大丫见大妞跟大柱说话,大柱居然敢不理她,便有些不痛快,又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心下更是冒火。
“你别提我爹娘!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
跪在地上的大柱朝秦大丫吼得歇斯底里,眼泪决堤一样的流,看着秦大丫的目光里有彻骨的恨。
“难道……大柱爹娘的死另有隐情?”
秦子衿心下一惊,本以为穿了个小户人家,过过普通的安生日子,却一来就扯上一件人命官司,还附赠另一件陈年往事。
哎,也不知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了。
“哎,我怎的不能提了?你这孩子,看你爹娘去得早,我们养你还养出罪过来了?”
秦大丫被吼的莫名其妙,真就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养了这娃这么多年,现在还被当仇人似的。
“你们……你们都是骗子!”
秦子衿一看大柱话里有话,但就是不明说,就知道他是在等族长,想必他是从哪知道了自己父母的死因,要在族长面前状告凶手呢。
秦子衿的猜测完全正确,大柱果然心思缜密,怪不得她醒来后奶说要去请族长,他也没为自己求情。
原来,他的目的就是希望族长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
族长带着一行人踏进秦家院子,秦老太眼见围着看热闹的邻居太多,只能一边抱歉一边拉上了大门,家丑不外扬的道理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大柱,你奶都跟我说嘞,你推大妞下水这事你承认不?”
族长生的高大英俊,虽上了些年纪,却掩盖不住她年轻时的风采,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一来就直奔主题。
“是。”
大柱答得不卑不亢,眼中甚至还有倔强的泪水。
“哦?为何缘故?”
族长是个公正的,见大柱这一副有苦衷的样子,更得问问原因。
秦子衿只觉得可笑,无论多大的原因,在她看来,大柱都没有资格去随意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
“族长,请您做主,替我枉死的爹娘主持公道。“
大柱说着,朝着族长“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我爹娘……不是意外身亡,他们是被人谋杀的,这事跟秦家脱不了干系……她们都知道,还让我把她们当恩人!”
大柱一边说一边瞪着秦老太,因为用力忍住眼泪,眼圈发红,一双手垂在身侧死死攥着拳头。
“证据呢?”
其他人都因为这惊天消息一时愣住了,要知道在乡里,谁家正夫们之间打个架是常有的,真的上升到谋害性命,却是几十年也没一桩的。
如今大柱口口声声说他爹娘是被谋杀的,秦子衿却反应过来询问这最重要的问题。
看着秦子衿年纪不大,却处变不惊的模样,族长倒是赞许得瞄了一眼,随即附和道:“大柱,这话可不带瞎说的嘞,你打哪知晓的?”
“前些天,有个人来找奶,我听到她说是我快到寻妻主的年纪了,我娘生前托她给我添嫁妆的,我……我听到他们说我爹娘死的冤枉,要不是大妞爹……然后她们看到我,就没说了。
族长,我爹娘肯定是枉死的,我虽是男儿身,但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爹娘寻个公道!”
“这……秦老太,你有啥要说的?”
这族长显然明白不能偏听一面之词,直接询问听到此事面上并不震惊的秦老太。
族长看人眼光老练,秦老太这表现肯定是知情人。
“哎,大妞她娘,你去屋里把装着大妞他爹遗物的箱子捧出来,就都明白了。”
秦子衿也很好奇原主父亲究竟为何亡故,小时候秦大丫跟原主说是她父亲体弱,她出生没多久便去了,如今看来,倒是另有隐情。